奶奶被嚇得渾身打哆嗦，我也震驚地望向莫三叔。
難道我媽真的變成了厲鬼？
“死蛇爲祭，繞墳蓄煞，蛇圍了整個土墳，這是成了個法陣。有人利用招娣娘，煉了個厲鬼。”
三叔面沉如水，望向奶奶。
“這是個高人，你家以前有沒有得罪過甚麼人，或者造過甚麼孽。”
造孽？
我看向奶奶，她造的孽可海了去了。
奶奶想了又想，最終搖了搖頭。
“三叔，咱們是老鄰里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奶奶可憐兮兮地說。
三叔思索片刻，竟把目光移向我。
我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招娣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和你奶奶商量。”
我聽見這話，趕忙一溜煙跑了。
3
回去的路上，媽媽的臉一直浮現在我腦子裏。
要是媽媽真變了鬼，那我是不是能再見她一面呢。
我酸了眼眶，媽媽是世上最愛我的人。
雖然因爲生了我被奶奶打罵不休，但她從來不怨恨我，把我當做她的寶貝。
我相信，就算她真成了鬼，也不會傷害我的。
“女娃子。”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我抬頭一看，只見村門口站着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人。
他看起來五十多，很有精神，穿一身乾淨的道袍。
咦？莫不是個坑蒙拐騙小孩的道士。
我心下警鈴大作，拔腿就想跑。
“女娃子，你家最近是不是出了怪事！”
我聽了這話，走上前去，“你咋知道地？”
老道士皺眉看我，“全都在你臉上了。娃子，你最近有血光之災啊。”
我心咯噔一跳，嘴上逞硬，“少嚇人了，我可沒錢給你。”
他搖搖頭，“這是你命裏一劫，我也愛莫能助。女娃子，你記住，猛鬼已無智，莫聽親人言。要是你想找我，便去村廟吧。”
我沉默了一下，轉身跑回了家裏。
4
夜幕降臨，我把喝飽奶的小妹哄睡後，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正準備躺下時，忽然聽見院裏門響了。
我從窗戶外一看，是奶奶！
想起白天莫三叔那詭異的眼神，我心裏不由發寒。
我披了件衣衫，躡手躡腳地去了主屋，趴在窗戶下，偷聽他們的講話。
“甚麼！從盼娣身上放血來對付她娘，盼娣這麼小，哪經得起這折騰。”
爸爸不忍的聲音，讓我心下一驚。
“三叔說了，這事搞不好咱一家都沒命，招娣盼娣雖然是女娃，但卻是陽時出生，又是童女。只有用陽時童女的血給咱們全身畫符，才能避過後天鬼節她娘上門索命。
招娣許了老王家，三萬彩禮眼見就到手了，不能把她賠進去。盼娣那樣也活不了多久，再說往後新媳婦進門，看見倆女娃再心堵，不如全了盼娣跟咱家的緣分。”
奶奶冷靜的敘述，讓我渾身打冷戰。
她居然要用我不滿百天的小妹來換他們一家三口的命，這是何等狠心。
我小妹乖巧白胖，哪裏來的活不長久。
“剛子，聽你媽的吧。明把招娣支出去，她在肯定礙事。”爺爺最後敲定了這件事。
我咬咬牙，這家不能再呆了。
我雖然從小在白眼下長大，但性格卻和懦弱的媽媽截然相反，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
我回到小屋，等着主屋那邊的燈息了。
先去了趟廚房，從柴火底下取出一個絹布包，裏面是我爺爺偷攢的私房錢。
奶奶強勢，爺爺又是個倒插門，平時一點男人樣都沒有。
只敢每月偷偷攢錢去買菸喝酒，殊不知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裏。
拿好了錢，我抱起熟睡中的小妹就輕輕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