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空氣氤氳。
沾染了泡沫的水從浴缸裏一次次地濺出來,濺得到處都是。
深夜,渾身虛弱的蘇酒從浴缸裏爬了出來。
厲景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面色蒼白的她已經暈倒在牀上了。
“您太太的身體還很虛弱,原本就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的……”
私人醫生在給蘇酒做完診斷之後,轉頭看向厲景御。
“你難道不知道,她流產才一個月?”
“你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影響到她的身體的,嚴重的話,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生育!”
醫生的話,讓厲景御的臉色白了起來。
他一向冷傲矜貴,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的醫生,數落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感受到男人的自責,醫生嘆了口氣,從藥箱裏拿出一支藥膏塞到厲景御手裏。
送走醫生後,厲景御捏着那支藥膏回到了臥室。
蘇酒已經醒了。
她靠在牀頭,如殘破的布娃娃一般地目光空洞呆滯地看着前方。
紮在她手背上的輸液管理,藥水已經空了,此刻軟管裏,全是她鮮紅的血液。
厲景御的心臟狠狠地一疼。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利落地將她手腕上的枕頭拔掉。
“笨死了。”
女人淡淡地偏過頭去,目光空洞地看了他一眼,“對。”
“我不笨的話,幹嘛喜歡你這麼多年。”
厲景御冷不丁地被噎了一下,悻悻下了樓。
睡不着的蘇酒抱起畫板長舒了一口氣,開始隨意地塗畫看起來。
一張圖畫完,她聽出厲景御的腳步進了廚房。
緊接着——
洗菜聲,切菜聲,還有鍋碗瓢盆碰撞叮叮噹噹的聲音。
印象中……厲景御似乎從來沒有進過廚房。
聽着樓下廚房裏的聲音,蘇酒實在擔心她的廚房,索性拿起柺杖,緩慢地下了樓。
蘇酒坐在餐椅上,看着厲景御高大的身影忙忙碌碌的樣子,心底感慨萬千。
不知道過了多久。
厲景御終於端着兩碗熱粥從廚房出來了。
他將煮得品相不錯的那碗粥放到蘇酒面前,自己端着那碗黑乎乎的,坐在蘇酒面前,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蘇酒看着他臉上蹭的菸灰,又垂眸看了一眼碗裏煮得不太好看淡淡米粥,“謝謝。”
男人沒有回應她的謝意,只是冷冷地把勺子遞給她。
“明天我給你換個保姆。”
等她喫完,男人動作笨拙地將碗筷收起來。
“平時家裏一點喫的都不留下,根本沒考慮到你喫夜宵的問題。”
“是我不想喫夜宵的。”
蘇酒笑了笑,“她照顧我挺盡心盡力的了。”
“我出的是高價保姆的錢。”
男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她既然拿了這份錢,就應該爲主人想到一切的可能性,不管主人是不是需要。”
蘇酒皺眉,“我本來就不喜歡喫夜宵,你非要這麼要求人家,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不過分。”
男人挽起袖子,大步走過來,最後一把將她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