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當電燈泡實在不容易。

陸澤有些怨懟地盯着霍奕謙說着狠話爲蘇念語塗藥,這蘇小姐非但沒喊一句疼,甚至喜盈盈地笑着,面對着三爺不冷不熱的叮囑,像只鴿子般不住點頭。

等等......這天煞孤星不會真纏上三爺了吧。

這個念頭一起,陸澤不禁背後有些發涼。

所幸當電燈泡時間並沒有很長,約莫幾分鐘,病房中的醫生已經替霍老太太做好了全面檢查,一方面確認老人身體已經無礙,另一方面也帶來了霍老太太對霍奕謙的呼喚,聽上去似乎有甚麼急事。

霍奕謙站起身子,正要跟隨醫生進屋,卻見蘇念語也要像跟屁蟲一樣站起來。

“待在這裏。”霍奕謙不容置疑地按下了蘇念語。

蘇念語嘟起嘴,看上去似乎對霍奕謙戀戀不捨,但還是乖巧地說道:“那好吧,你快點回來哦。”

面對着這頗爲不矜持的糾纏,霍奕謙沒說甚麼,只是皺了皺眉頭。

看着這一幕,陸澤不覺張大了嘴,心下暗自叫苦:“完了完了,這得誰克誰的女人還真盯上咱們三爺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霍奕謙看上去對蘇念語的糾纏好像並不十分反感。

蘇念語抱膝而坐,眼巴巴地盯着霍奕謙的背影,心裏滿是捨不得。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顯然容不下第二個人,就連陸澤的靠近都沒察覺。

“蘇小姐,”陸澤輕咳一聲,“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三爺一向對女人不感興趣,希望你能夠與爺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

這對蘇念語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傷害與損失。

蘇念語轉過頭瞥了陸澤一眼,臉上的神色有些淡漠,她緊緊地盯着陸澤的眉心,不知不覺皺起眉頭。

先前陸澤也見識了病房裏的一幕,這時對上蘇念語的目光,更覺得有些發毛,只得厭惡地退後兩步。

蘇念語回過神來,淡然道:“我當然會跟你們三爺保持距離,放心,我不會離開他兩米之外的。”

我說的是這保持距離嗎?陸澤頓時氣急。

“倒是你,”蘇念語眼中閃過一絲幽光,“眉心發黑,勸你今天趕緊回去,別再惹閒事。呶。”

她將手一翻,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張畫滿硃砂咒印的符籙,“赦令”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才......”陸澤正要拒絕,但轉念一想先前的一幕,還是老老實實地將符揣在包裏。

病房中。

霍老太太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有些渾濁的眼睛漾出晶瑩淚水:“阿瑾,我先前在恍惚間,好像又聽到了救命恩人的聲音,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找到她了?”

“沒這回事。”霍奕謙不動聲色地拍拍老人的手背,“我還在想辦法。”

霍老太太咋舌,有些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以爲咱們阿瑾很厲害呢。可是你這不對啊,這和電視裏的霸道總裁完全不同啊,人家說要找個人,五分鐘就能找到!你這都多久了。”

“......”霍奕謙翻了個白眼,心裏打定主意,明天就叫人把電視都拆了。

“時不我待啊,”霍老太太有些委屈,“我不管,你得在兩天內給我找到她,然後老老實實地把她給我取回來,我老人家反正也沒幾天活頭了,要是你找不到......”

人越老就越像孩子,霍奕謙有些無奈,但心裏卻不自覺地想起了蘇念語,那一雙蕩動着溫順和親賴的眸子竟與老太太有些重合。

“奶奶,您好好休息,這件事我會盡快。”

霍奕謙扶着老太太躺下,他幫她正了正枕頭,手指卻在枕頭下觸碰到一物。

他不動聲色地順勢取出,卻見到一道被折成三角平安符狀的符籙,符籙上的紅印很是鮮豔,顯然剛剛繪成不久。而且,符籙隱隱帶着些許腥味。

這不是硃砂,是血。

而此時此刻,那繪製符籙的主人在病房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怎麼感覺有點冷?”

想到霍奕謙帶來的安全感,蘇念語巴不得直接衝進去,給霍奕謙一個大大的擁抱,或者......

她抿起嘴脣回味了一番,卻只能算是望梅止渴,體內的靈氣空虛感愈發濃郁。

糾纏霍老太太的凶煞不是一般的邪物,尋常的硃砂顯然不足以護老人周全,蘇念語只好以血爲引、以氣化靈,通過最直觀的媒介灌注大量靈氣替老太太築起屏障。

“哎!”恍惚間,蘇念語終於聽到了久違的門響,差點歡呼雀躍起來。

來吧,來抱我吧。

蘇念語把眼睛埋在胳膊底下,通過縫隙偷偷注視着霍奕謙,上次她昏迷了,霍奕謙可是一路都抱着她,在她看來,現在一定也能夠有效果。

當然,她自認爲自己演的足夠逼真。

霍奕謙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旋即冷笑了起來。

她以爲自己沒看到她藏在兩臂間,那雙亂轉的眼珠嗎?

簡直是掩耳盜鈴。

“醒醒。”霍奕謙沒有揭穿她,而是裝作不知地將她“喚醒。”

“霍先生,你終於回來啦!”蘇念語故作驚訝,可憐兮兮地扯了扯霍奕謙的衣袖,撒嬌般炫耀道:“我可是一直待在這裏等你哦。”

裝睡是顯而易見的,可這像是吃了喜鵲蛋一樣的欣喜又不像是僞裝。

霍奕謙心裏有些煩躁。或許霍老太太說得沒錯,他的確是霸道總裁,喜歡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面前這女人,他着實捉摸不透。

而正是這種未知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產生了摧毀的慾望。

他抬起手,緩緩向蘇念語的下頜接近。蘇念語眼睛睜大了幾分,一股濃濃的暖意越來越近!她已經迫不及待,甚至抬起了頭,像是一隻等待被撫摸的小貓,將下頜露在對方面前。

但下一秒,到來的卻不是愛撫,而是鋼鐵般的扼制。

“說,你到底甚麼來頭?”霍奕謙一手牢牢地扼住蘇念語的喉嚨,一手取出黃符晃了晃,手指上的力道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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