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珩和成諳走後，其餘人也紛紛無趣準備離開。
這個局本來就是爲遲珩組的，現在正主都走了，他們留下還有甚麼意思。
只是在路過姜妍身邊時，之前被叫來陪遲珩的那個女人眼神輕蔑的乜了她一眼。
尖頭高跟鞋點了下地面的錢，“姜大小姐出賣色相掙的錢，還不趕緊撿起來？”
姜妍抿脣，抬眼看着她。
“怎麼，覺得難堪？”女人諷刺的笑了一下，“姜大小姐敢做，還不敢讓人說啊！”
旁邊人都知道她對遲珩的心思，所以勸她。
“行了，你跟這麼個玩意兒廢甚麼話，走吧！”
女人被同伴給拉走，偌大的包廂指剩下姜妍一個人。
姜妍身上只穿了一件bra，下半身的超短裙拉鍊拉開一半，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整個人顯得狼狽異常。
她自嘲的扯了下脣，看着滿地散落的鈔票，酸澀漫上心臟，眼眶一點點被淚水模糊。
姜妍緩緩蹲下，跪在地上，一點點伸手，去撿地上的鈔票。
一張，兩張，三張……
她撿的格外認真，每一張都疊得整整齊齊。
對於那些人來說，這些是羞辱她的利器。
可對於她來說，這些事小鳶的救命錢。
姜妍撿起所有的錢，也仔細數了一遍，足足有三萬多。
那一瞬間，姜妍喜極而泣。
她終於不用因爲繳不出小鳶的學費而尷尬了！
小鳶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同學們面前，不用覺得低人一等了。
這一刻，所有的屈辱對姜妍來說，都已經微不足道了。
沒有甚麼，比活着更重要！
姜妍整理好了衣服，從包間退出來，經理就怒氣衝衝的迎了過來。
“姜妍，你到底幹了甚麼，客人都跑到我這裏來投訴了！”
之前刁難姜妍那個女人，把遲珩對她的冷淡全怪罪在姜妍身上。
離開的時候，特意去經理那裏投訴，不想讓她好過。
姜妍想解釋，然而經理根本不給她機會。
擺擺手，“算了，那幾位可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你得罪了他們，我們會所是不敢再用你了。”
姜妍一下就慌了，自從兩年前她被醫院辭退，就一直找不到工作。
只有夜場願意要她，這裏是她待過最久的地方了。
因爲其他地方，最後都逼着她進包房或者坐檯，她不願意。
“經理，求你不要辭退我，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姜妍急忙解釋，“我可以去給客人道歉，求他們原諒，請你不要辭退我。”
經理並不是個冷酷的人，也知道姜妍情況特殊。
見她這麼求自己，就心軟了。
嘆了口氣，“算了，那你去試試吧，其他幾位就算了，只那位遲總，如果你能讓他消氣，我可以繼續留你在這裏。”
讓遲珩消氣？
談何容易啊！
*
姜妍換回自己的衣服，從會所出來，失魂落魄的走了半小時，來到公交站臺，上了13路公交車。
這路車，可以直達她如今租住的地方，中途不用轉車。
姜妍上了車，因爲時間有點晚了，車上沒甚麼人。
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頭抵着車窗玻璃，垂着眼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想甚麼。
因爲失神，她並沒有發現，公交車外，一輛黑色限量款賓利一直不急不緩的跟着。
姜妍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遲珩不到會所來找她麻煩。
不管怎樣，這份工作她必須要保住。
這是她和小鳶唯一的生活來源。
可是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出個好辦法。
遲珩那麼恨她，怎麼可能輕易願意？！
可是……她流浪街頭無所謂，難道要讓小鳶也跟着自己喫苦？
小鳶的眼睛，已經因爲她懷孕期間不注意而受損，難道現在還要被她連累，居無定所，食不果腹？
想到小鳶，一個念頭突然在姜妍心裏劃過。
遲珩現在功成名就，如果是他的話，肯定能治好小鳶的眼睛吧。
可是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就被姜妍狠狠掐滅了。
遲珩那麼恨她，萬一遷怒小鳶……小鳶是她的命，她不能冒險。
姜妍頭疼的一下一下撞着車窗玻璃。
公交車外，賓利後座上。
一身矜貴神情冷漠的男人就這麼冷冷看着那個女人自殘式的撞着自己的腦袋，眼底有眸中暗黑色的情緒在靜靜流淌着。
姜妍有個習慣，遇到無法解決的煩惱，就喜歡撞牆。
她說，偶爾痛楚可以讓人冷靜，思緒清明。
所以……她在煩惱甚麼？
他嗎？
在前面開車的司機時不時透過後視鏡觀察一眼後座上的男人。
雖然他跟着遲總的時間不長，但這位時總是出了名的冷漠，陰晴不定。
誰也看不透他究竟在想甚麼。
就好像現在，他居然命他跟着一輛公交車，然後還一直盯着車上一個明顯神經不正常的女人看。
坐了近五十分鐘公交，姜妍在終點站下車。
從下車的地方走回她租住的老小區，還有十分鐘路程。
並且中間會穿過一條漆黑沒有路燈的巷子。
每次走這條路的時候，姜妍都會打開手機手電，並且在撥號界面提前輸好110，以備遇到甚麼意外，可以及時報警求救。
可是今天，姜妍摸出手機才發現，自己手機沒電了。
姜妍站在巷子入口，有些猶豫。
這條路就算用跑的，也要五分鐘，一條漆黑的路，蘊藏着怎樣的危險，誰都說不好。
但是這是回家最近的路，雖然還有別的，但都需要繞遠，至少要多花近二十分鐘。
平時她都是那個時間回家，她怕自己回去晚了，小鳶會擔心。
就在這時，一道明亮的燈光突然從她身後筆直射過來。
姜妍愣了下，回頭，刺目的車燈晃得她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
她透過指縫，看見一輛車停在那裏。
因爲光芒太刺眼，她看不清車裏的人是誰。
但這個時候車燈亮起，很明顯是車主在幫她。
姜妍放下手，感激的衝着車子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有了車燈照亮，她腳步飛快的穿過小巷，往家的方向快步過去。
賓利車內，司機不明所以的問道，“遲總，您和她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