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坤宮,香霧繚繞。
周氏倚靠在牀頭,嬌媚的臉上染着病態的白,隱隱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帝王姜旭正坐在牀前,抱着孩子輕聲誘哄。
“乖,叫父皇,父——皇——”
周氏瞧見姜旭愛不釋手的模樣,不禁莞爾。
“陛下,皇兒纔出生兩個時辰,尚不能言語。”
姜旭笑笑。
“這個孩子,像朕,將來必定大有所成。”
言畢,姜旭思索片刻,一字一頓道。
“便喚他,姜胤吧。”
周氏一愣,隨後大喜。
在姜國,尋常百姓斷不敢以胤字爲名,民間認爲此字過於厚重,若非命理氣運及強之人,定會招致災禍。
姜旭竟以此字爲自己的皇兒命名,其重視程度可想而知。
周氏按捺住內心的狂喜,將頭輕輕靠在姜旭肩上。
“臣妾替胤兒謝過陛下!”
姜旭順勢摟住周氏,拍了拍她的肩。
“他是朕的孩子,談何謝字?倒是要謝謝愛妃,不但爲朕生了皇兒,更說服岳丈大人,爲我姜國修建長城。”
周氏搖搖頭,依偎在姜旭懷裏。
“能爲陛下生兒育女,排憂解難,是臣妾的福分。”
周氏語氣綿軟,眼角寒光卻如同利刃。
古往今來,商賈之女,即便入宮也不可能有多高的位份。
周氏卻不同,入宮短短半年,連升數級,如今更是身爲貴妃,榮寵無數。
無他,只因周氏背後,有個富可敵國的周家。
姜旭想要高樓,不日,錦歌樓自宮中拔地而起,雕樑畫棟,姜旭稱國庫空虛,周家連夜命人送至宮外,金銀財寶一箱一箱抬進國庫,甚至姜旭想要長城,對周家而言,也不過動動手指的事兒。
思及此,周氏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看來自己是高估了趙氏在姜旭心中的地位,還費勁心機做甚麼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以姜旭揮霍無度的性子,只要周家不倒,自己的孩子,未必不能繼承大統。
正想着,大太監來報。
“陛下,皇后娘娘貼身婢女容繡求見。”
姜旭一愣,這才驚覺自己在玉坤宮逗留了太久,將孩子交給宮婢,淡淡道。
“宣。”
“是。”
待大太監退下,姜旭握着周氏肩膀,欲將周氏拉出懷裏。
“愛妃,朕——”
話音未落,周氏突然面色一變,捂着胸口又跌進姜旭懷裏。
姜旭一愣。
“愛妃,這是怎麼了?”
周氏白着臉搖搖頭。
“臣妾不知,突然心悸、頭疼,難受得厲害。”
容繡進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光景,心中不虞,面上卻不能顯露出來,只得堪堪行了個禮。
“奴婢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
姜旭正擔憂周氏,連頭都不曾回,這讓周氏內心更得意了幾分,抬眼瞥了一眼容繡,故作委屈道。
“臣妾無事,陛下快去姐姐那吧。”
姜旭皺眉。
“你這副模樣,朕如何走得了?”
周氏淚汪汪看着姜旭,搖了搖頭。
“臣妾不敢獨佔陛下,更不願讓他人指摘陛下厚此薄彼。”
說着挑釁看了眼容繡,後者敢怒不敢言,只得握緊了雙手,在心裏翻着白眼。
姜旭眉頭緊皺,皇后何時變得如此不明事理?明知周氏體弱離不得人,還非要爭風喫醋,叫他爲難,不過是生了個孩子,就變得這般小肚雞腸?
想着,姜旭面色不虞,就要張口將容繡趕走。
不等姜旭開口,容繡突然朝兩人行了個禮。
“陛下,皇后娘娘說,貴妃娘娘身子骨弱,初次生產怕是難以承受,特地命奴婢送來滋補的山珍,可要現在呈上來?”
姜旭一愣,面上的不耐消失大半。
“呈上來。”
“是。”
容繡一聲令下,幾名宮婢拿着托盤進入殿內,兩人看到盤內的東西,皆是一怔。
百年山參,西域奇珍,株株均是要皇后才能配得上的恩賞。
周氏心頭暗叫不好。
趙氏這般,無非是想表現她的賢良淑德,以博得姜旭的愧意。
果然,姜旭面色沉沉,隱隱有些愧色。
周氏面色難看,又聽容繡道。
“皇后娘娘說,民間有句俗語,要奴婢帶給貴妃娘娘。”
姜旭語氣稍緩。
“甚麼俗語?”
“鴛鴦繡鞋,同針共線,左腳右腳,不分大小。”
姜旭一愣,面上的愧意更甚了幾分,周氏心裏卻疑慮漸消。
看來,趙氏這一出不是來立威,倒是來求和的。
左腳右腳,不分大小,不正是說在這後宮之中,自己與皇后平級?
也對,自己生的是長子,將來母憑子貴,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思及此,周氏語氣也上揚了幾分。
“替本宮謝過姐姐了。”
容繡點點頭,朝二人行禮後退了出去。
周氏面色得意,卻見姜旭看着殿外出神。
“陛下?”
姜旭回過神,安撫地拍拍周氏的肩。
“朕還有要事在身,你的身子,先找御醫來看看。”
說着,不等周氏回話,轉身徑自出了殿門。
“陛下!陛下!”
沒有回聲,周氏氣得狠狠錘了幾下身上的錦被。
甚麼要事,分明就是去了慈寧宮!
果然,對趙氏,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周氏暗自攥緊了拳頭,眼神狠厲。
另一邊,容繡進門時,趙氏正拿着奶瓶餵奶,面色也好了幾分。
方纔一給姜寧哺乳就又哭又吐,無奈,趙氏只得吩咐膳房拿一些牛奶,這才讓小祖宗閉了嘴,停止哭鬧。
見容繡進來,趙氏生怕吵到姜寧,輕聲道。
“可辦好了?”
容繡懨懨地點點頭,末了,到底還是忍耐不住。
“娘娘,奴婢不明白,爲——”
“皇上駕到——”
大太監尖細的嗓音此刻如雷貫耳,主僕二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姜寧拿開奶嘴,饜足地打了個飽嗝。
【來咯來咯!渣爹的24K純真演技大賞來咯!】
【不過,以母后秉性剛直的模樣,可不要流露出不悅纔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