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終究還是妥協了。
“我答應你，万俟睿辰，我答應你，鮫綃我制，救我，救救我！”
下一瞬，男子被掀開。
楚夭看着站在身前如天神般的万俟睿辰，卻再也找不回十年前那種膜拜。
曾經，她將他當做他的救贖，可現在，她經歷的一切是他賜予，她哀求，他拯救。
這又算甚麼呢？
楚夭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那顆曾裝滿了万俟睿辰的心好像裂開了，絲絲點點，卻難以視而不見。
一件鮫綃，楚夭不眠不休的制了十日。
十日後，嫁衣成了的那一刻，她滿臉蒼白。
鮫綃，是用鮫人身上的細鱗製成，細鱗的拆除雖不會像尋常鱗片讓鮫人出血，卻也會讓鮫人失去氣力。
而一條鮫人身上所有的細鱗也僅夠一件鮫綃，這也是楚夭爲何不願的原因。
看着眼前大紅的鮫綃嫁衣，楚夭滿眼悲傷。
“吱呀——”門響。
楚夭沒有抬頭，僅憑腳步聲便知來人是万俟睿辰。
十年的時間，足夠她將這個男人的一切都銘記在心。
“嫁衣我制好了。”
万俟睿辰聞言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衣架上的嫁衣，眼露驚豔。
可只是一瞬，他便恢復了往常。
走上前，万俟睿辰欲拿了嫁衣離開，可卻被楚夭拉住。
他皺了皺眉看着被她拽住的衣袖，沉聲道：“還有何事？”
似乎死被他的不耐煩傷到，楚夭下意識的收回了手。
原來這般厭惡她麼？連碰一下都覺得難以忍受。
她看着万俟睿辰緊蹙的眉心，忽然苦笑：“你這般厭惡我，爲何還要那般對我好？十年啊，万俟睿辰，若你早早告訴我你根本不喜歡我，我怎會陷得這般深？”
她的話中充滿了苦澀與壓抑的深情，讓万俟睿辰不由的心窒。
他冷了冷神色，忽略掉那些異樣寒聲道：“鮫人只配爲奴，我以爲你該清楚。”
“我當然清楚，甚至我以爲我和族人沒區別，可是睿辰，是你對我的好讓我有了希冀，有了奢求，我以爲我可以。”
“那我現在告訴你，你不可以。”
不可以！
三個字將楚夭所有的感情盡數打碎，她腳下一個踉蹌摔坐在椅子上。
她仰頭看着万俟睿辰依舊淡漠的面容，眼淚瀰漫了眼角，化作珍珠落在衣間，瑩白下藏匿着幾分紅。
楚夭閉着眼，任由万俟睿辰的面容在腦海中不斷變換，最後歸於昨夜的冷漠。
“我明白了。”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明日帶着嫁衣同我去給桓姝試衣。”万俟睿辰說着，轉身離開。
夜風寒涼，吹打在身上，楚夭卻分毫都感覺不到。
她只覺得渾身的熱氣在拔掉細鱗之時便已消失，如今她像是一個冰塊一般，骨子裏透着冷意。
翌日，楚夭心中縱有千般苦悶，卻還是跟着万俟睿辰去了桓府。
不爲別的，她想看看，讓万俟睿辰傾心的女子究竟是何等風姿。
桓府後堂。
楚夭看着換上了大紅鮫綃嫁衣的桓姝，眼中劃過抹羨慕。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穿着這鮫綃，嫁給万俟睿辰的人是自己。
“睿辰，這便是鮫綃麼？好美。”桓姝聲色溫柔，一雙盈水的眸子溫柔的注視着万俟睿辰。“只要你喜歡便好。”
兩人相望，情意纏綿。
楚夭別開眼，也錯過了桓姝看來的視線。
“睿辰，我……”桓姝說着，突然一噎，隨後一口血噴湧了出來，“鮫綃有毒！”
“姝兒——！”万俟睿辰驚聲喚着，轉而看向楚夭，滿眼怒火。
“你竟敢害她！”
“我……”楚夭錯愕，剛要反駁。
“呲——”
万俟睿辰手中的長劍直直的捅進了她的胸口，鮮血迸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