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鴆酒真苦

顧少陰心底微微一顫,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的說:“沒有,長公主含笑飲鴆酒,只說了一句話——好苦。”

沈晏殊舔了舔舌尖,彷彿嚐到了那股苦澀的味道,緩緩的合上眼睛,不讓人看見他眼中的情緒。

“再多講一些。”

顧少陰以憐憫的視線望着陛下,像是抽調一般,將那畫面整個展現在眼前:“三年前,那一日的雪很大,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街上……”

少年人奉旨,賜長公主毒酒,那一日他領着聖旨萬分不情願,卻又不敢推拒,他怕這份旨意最終落到別人手中。

所以他沒有騎馬,就一腳一腳的踩在雪裏,長安雪滿街。

終於還是抵達了長公主府。

幾個月前,戶部尚書收集了一系列的證據,參奏長公主謀逆叛國,人證物證俱在。

在朝臣們喋喋不休的吵了半個月後,陛下終於下發旨意。

賜長公主,毒酒一杯,白綾三尺,即刻上路。

公主府門外有無數的重兵把守,從小門進去,府內零落,東西胡亂地扔在地上。還能看得見突然緝拿長公主時,將僕人一一帶走審問的情景。

後來長公主替自己府內僕人求情,卻沒爲自己多說一句話,那些僕人全都被髮賣出去,但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顧少陰越是靠近房間,就越是乾渴,他不斷的舔着自己的嘴脣,最終推開了門,聞到了一股梅花香。

偌大的一個公主府孤零零的,入眼滿目寂寥。

長公主不知從哪兒回來,身上還披着一件猩紅色的斗篷,手裏捏着一支紅梅,修長的指尖有些發紅。

在瞧見顧少陰時,眉梢微微一動,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來啦。”

顧少陰的身後,跟着兩個前來傳旨,且端着毒酒一壺,手執白綾三尺的太監們。

他步伐沉重地走上前去:“殿下……”

長公主手握半枝梅,眼角眉梢帶着笑意,彷彿半個春天。

顧少陰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再忍不住,眼淚滾滾而落,溼了滿衣襟,哽咽的泣不成聲:“殿下,我沒用。”

她似乎聽明白了甚麼,先轉身將花插進了一個瓷白的細長花瓶裏,將梅花錯落有致的擺放,緊接着又上前來扶起了顧少陰:“現如今敢爲我說話的寥寥無幾,你不避嫌的幫我,又怎會沒用?”

顧少陰沒起身,身子都在發抖,不敢去看那人的面容:“卑職無用,未敢爲殿下分辨。”

朝中來勢洶洶,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陛下對陣長公主,權利交替執政,誰又敢去得罪一國之君呢。

顧家一家子老少就跪在他的院門口,求他不要多說話。

父親的愁苦,母親的哭泣,還有尚在襁褓中的侄兒在大哥的懷裏哀哀啼哭,他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長公主輕笑一聲:“那你就比我想的更好了。少陰長大了,更成熟了,知道爲家族考慮了,我就算是走也放心了。”

顧少陰只覺得有一枚針直插胸口,在翻江倒海,叫人疼痛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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