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沒有半點遲疑,踉踉蹌蹌地就想跑,卻被尚東庭一把握住了細腕。
“不要命了?”
現在的狀態再快跑個幾百米於她而言倒的確有點像尋死,可她能怎麼辦呢,死了也比被關回去好,她歇斯底里起了高聲。
“不好嗎?你不就是要弄死我?順了你的意思,不好嗎?!”
尚東庭眉上起川,狠狠捏住她下顎迫使她對上自己那雙墨石般的眼。
“死?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男人說完就把她重新摁倒在病牀,叫來人打了鎮定,隨後又是特殊對待將她銬在了病牀側邊的橫槓上斷了她逃走的念頭。
夜裏姜綰看着白色天花板發愣,眼眶泛紅淚眼濛濛。
尚東庭不在,有個白大褂進來時她正在拿掛點滴的小針挑自己的脈,手腕處一片猩紅,鮮血淋漓,徐啓看到忙不迭衝過去幫她止血,他其實心有不忍,這兄弟實在太狠,把一個姑娘折磨成這樣,可說到底,人命的事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因爲手銬在不方便,徐啓索性幫姜綰解開了那個鐐銬,這女人面色蒼白一副虛浮樣子,肯定也跑不了,哪知道剛打開,姜綰就一套招式反把他銬了住。
“謝謝你願意幫我,真的真的對不起……”
她到底在監獄待了幾年,簡單防身還是會的,更何況徐啓猝不及防,這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姜綰脫困後帶着能蒐羅到的所有錢連夜逃去了另個醫院,正想把所欠的債還清,就發現早已有人付了所有的醫藥費,連帶之後的都已經墊上。
尚東庭霎時闖入她的腦海,她找不出其他有這個財力的人,但她實在找不出對方這麼做的理由。
因爲怕被再抓,姜綰沒在母親那裏待太久,匆匆忙忙又趕去了一家孤兒院。
這是她當年幫別人生孩子生下雙胞胎中的一個孩子,那時候爲了替父還債,她走投無路找到這麼個辦法,隨後就是懷胎十月,她連所謂的孩子父母都沒見過,就這麼誕下龍鳳胎,因爲捨不得,也怕那對夫妻不重視孩子,慌忙中便藏起了一個。
一藏就藏到了她入獄。
後來還完債的父親拋下她們母女,而唯一知道這事的只有她自己和昏睡在牀的母親。
她一身狼狽,夜裏在福利院門口徘徊,最後翻牆進去繞到了樓屋後頭搬了幾塊石頭,她墊着腳攀上二窗臺往裏張望,終於看到心心念唸的姜離。
小東西已經六歲,坐着正在折東西,看到她時眼睛都亮了,蹭一下從牀上噔噔跑到窗邊,打開玻璃窗摟住了她脖頸,壓着聲音哭了陣。
“我折了1158顆星星了,你不是說1095顆就回來嗎。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我這麼乖這麼可愛的小朋友,如果不要你一定要後悔的。”
“我要的。”
三年,1095天,如果沒有碰到尚東庭,她本可以準時到的。
即便這個孩子血緣上的所謂父母另有他人,她只是幫別人生下的孩子,但在她眼裏,這就是她的兒子,她的全部。
姜綰聲音發顫,倒是姜離先止住哭聲還幫她擦了擦淚。
“媽媽你要給我找個爸爸嗎?我幫你挑了一個,就是那種,很厲害很有錢還很好看,站在身邊就底氣很足的,你如果跟他結婚的話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可以跟我一樣,當個小朋友。”
她有些想笑,心道人小鬼大,這還替她的婚事愁上了。
但隨即一想,可能是有人要領養他,心裏瞬時有些發慌。
“有人要把你從這裏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