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輕薄我的仙君!
那人衝我不懷好意的一笑。
冷汗侵襲着我,提劍便要斬了他。
「姐姐不要!」
明月擋在了他的身前,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可知他是誰!」
我氣極了,衝她吼道。
「他,他是我在凡間的僕從,當初爲了救我差點喪了命,無父無母,他已經很可憐了,不管他哪裏惹到了姐姐 ,求姐姐看在帝尊的面子上放過他吧。」
她說的義正言辭,甚至搬出了帝尊,她不知道當初要置他於死地的就是帝尊。
無視了她的阻攔,我揮劍而上。
「啊!」
「放肆!」
一劍畢,倒地的是我。
明月被清離抱在懷裏,臉色慘白。
「帝尊,不要怪姐姐,是我執意要救下我的仙侍。」
「你還是這麼心善。」
看着二人恩愛的模樣,心中的委屈到達巔峯。
「清離!你好好看看那仙侍是誰!」
清離聞聲看去,面色平靜。
「此事我已知曉,他在凡間救過明月,也算將功折罪。」
「疏影,你該放下了。」
當初的他和如今的他在我眼前生生割裂,顫抖着嘴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當初他對我做的,你倒是不怕他對明月做了?」
「她與你不同。」
是了,她是神尊轉世,那仙君自是不敢,我不同,我只是替身。
沒過幾日,清離找上我,他說明月凡胎在仙界本就難以生存,再加上被我的劍氣所傷,所以
「疏影,你沒了仙骨尚能存活,可明月她現在凡人之軀,若沒仙骨,長久待在仙界會魂飛魄散的。」
清離說的這般理所應當,不由得讓我懷疑他當初撿了我是否就是爲今天準備的。
是啊,我沒了仙骨依然是仙。
可一旦沒了仙骨,我就只能是一個廢人,再無飛昇的可能。
那我這些年的努力又算甚麼呢?
「她可以回凡界的。」
清離對於我的忤逆很是不滿。
「仙界積弱已久,如今戰神轉世歸來,你怎可如此不識大體!若非寄月又何來今天你,我難道沒有教過你要知恩圖報嗎?」
沒有寄月何來今日的我,這話我近日倒是聽過不少。
那些個仙人私下裏也是這麼議論我的。
說我借了戰神的光才能獲得如今的地位,鳩佔鵲巢這久卻對真正戰神的轉世心存怨懟,不知感恩。
明明是他們自己要將曾經的我當作寄月,現在卻反說我鳩佔鵲巢,還真的是一羣善於把過錯推給他人的神仙啊。
旁人說的我大可一笑了之,現在卻從清離口中說出,心中的酸澀難以言表。
「帝尊倒是給我扣了好大一頂帽子,只是那日月下醉酒,帝尊所說之話可還記得?我原以爲,我們是心意相通的。」
清離在聽到這句話後變了臉色,他猶豫了。
那日他說他心悅我。
而我,亦是。
明月不知合適來到了大殿之上,非常巧合的吐血暈倒。
一項冷靜的清離慌張的抱住將要倒地她,剛剛的猶豫一掃而撒。
「疏影,此時由不得你。」
我被衆仙設法困住,眼睜睜地看着清離抱着明月離開。
「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娶你。」
清離親自動手取出了我的仙骨。
「不要,清離不要,求求你。」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向他祈求。
明明一切都是我不分晝夜的修煉得來的,如今卻要爲他人做嫁衣,我不甘心。
「她可以先回凡間修出仙骨,我們都可以幫她。」
我拉着清離的衣袖,三百年的陪伴,我不信他能如此絕情。
清離緩緩蹲下身,那雙手溫柔的替我捋起臉上的碎髮,在他的眼神中,我彷彿是他最珍貴的。
「她等不及了。」
他用含情的眼神說出讓我絕望的話。
下一刻,起身,揮劍。
他毫不猶豫地破開我的脊背,大量的鮮血湧湧,濺在清離的白衣之上,觸目驚心。
清離是有潔癖的,可此時他卻半點不嫌髒,修長的指尖一寸寸劃過皮肉之下的,那根仙骨。
「啊——」
他下手的利索,仙骨被他生生折斷,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我幾乎昏死過去。
可我不能,我雙目染血般的盯着那節從我體內取出的仙骨,記住今天發生的這一切。
屬於我的仙骨融合進明月體內,她醒了。
他們圍着她,關切的問她可有不適。
意識彌留之際,我感覺自己被人抱起,我不知道是誰,只看見他衣角上沾染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