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安與時想不通,她在城外已經竭力保住自己,也用最快的時間趕了回來,就是想要改變這具身體、這個身份接下來的遭遇。

可爲甚麼,她還是帶着一身傷回來?

還是背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還是要新傷再添傷,甚至比原主的後來更多了一重‘瘋子’的名頭?

家丁們拽她的動作毫不留情,胳膊上的骨頭都幾乎要被捏碎。

在路過安應淮的時候,她用力瞪了過去,眼睛裏毫不掩藏自己的憤怒和恨意,再無半點孺慕之情。

安應淮與她視線相對,眼睛微眯,抬手用暗勁在她肩頭用力拍了一掌,打得她差點沒喘上來氣。

身爲武將的安應淮,軍功也算卓越,一身功夫自然不簡單,這樣看似沒甚麼毛病的一個小動作,實則卻能要了她的命!

“還敢如此忤逆,是不服?”安應淮反而很滿意她當衆表露出來的叛逆,大聲喝道:“好得很,本將今日就清理門戶,再加十大板,看你究竟能不能有點長進!”

安與時頭皮發麻,安應淮今日是鐵了心的要弄死她!

府中下人已經搬來長凳,就當衆放在院中。

她被幾個家丁推搡着,不受控制地朝前撲倒,心口正中央撞在長凳上,喉嚨裏頓時湧上一股腥甜。

就在家丁們把她按住,要動手捆繩索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高呼——

“都給老身住手!”

是樊太妃!

安與時驚詫抬頭,發現樊太妃在下人的攙扶下匆匆走了出來,衝安應淮厲聲道:“護國大將軍,安與時不止是你的女兒,更是孟氏遺留在這世間最後一絲血脈!你要因材施教,老身不攔你,可你如此心狠手辣,難道是想要了她的命?”

安應淮愣在原地,完全沒料到樊太妃會忽然插手。

可樊太妃身份擺在那兒,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解釋:“太妃娘娘,她的所言所行,您也親眼見到了,如此潑皮,若不嚴加管教,來日必成大禍!”

“要管教,也不是這樣管的。”樊太妃滿臉怒容,“你張口就是三十四板子,她身上還帶着傷,如何受得住?何況她是孟氏唯一的後人,你若就這樣打死了她,如何跟天下交代,又如何同孟氏的列祖列宗交代?”

安應淮眼底閃過一絲怨恨,他就沒想過要放了安與時!

可是樊太妃挑明瞭拿孟氏血脈來說事,安應淮也沒有旁的辦法,只好笑着道:“太妃娘娘說的是。”

樊太妃的臉色好看了些,目光深沉的盯着安與時。

她不是個瞎子,單從方纔發生的一切,就知道安與時在安家如履薄冰。

而且關於收斂孟氏全族屍骨一事......

若安家真是爲了所謂的顏面,故意把所有的罵名都推到安與時這麼一個小丫頭身上,那纔是真的該死!

在這個空檔,安應淮已經和安老夫人飛快對了視線。

安應淮知道這個時候大鬧不得,只能儘快息事寧人,反正只要最後能釘死安與時‘瘋了’這件事,那就一切好說。

他不過舍一個女兒罷了,與家族名聲相較,孰輕孰重,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衡量!

安老夫人急忙開口:“我安家家風嚴謹,怎能毀在她這一個小女娘身上?小懲大誡,下次必定再犯,屆時更難收場!四十大板打不得,十大板總打得,何況老婦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打她一頓,是爲了讓她記住教訓,怎會要了她的命?”

安老夫人一邊說一邊拍着胸口,活脫脫一副不得不爲了家族後代狠下心腸的模樣。

“母親說的是。”安應淮目光一閃,飛快瞟了一眼手持長棍候在一邊的親信,見後者瞭然點頭,這才又衝着樊太妃笑了笑:“太妃娘娘心慈,只盼這丫頭能記着恩德才好!”

話畢,安應淮冷聲吩咐:“行刑!”

樊太妃蒼老的雙手死死捏緊,正要說話,被身旁的老嬤嬤按住了。

老嬤嬤跟了樊太妃幾十年,主僕間心意相通,知道樊太妃在急甚麼,低聲勸道:“太妃娘娘莫急,此時發作也難成事,往後找個由頭跟聖上說一聲,得了聖旨,把這姑娘帶進行宮裏,再找個教養嬤嬤好生教着,豈不是更好?”

聞言,樊太妃也覺得有理,此事急不得,而且關乎孟氏,還得詳查纔是。

緊接着,‘砰’的一聲悶響,讓她頭皮發顫。

結結實實的一棍,穩穩砸在安與時後腰上,把這丫頭打得面色青白一片。

可是預料之中的第二棍卻並沒有落下......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安與時的臉上,此時忍不住茫然。

抬頭才發現,大隊紅衣衛不知在何時闖入府中,連帶着安家的家丁府衛全數放倒!

在場女眷們更是傻眼,低呼間連連後退。

好好的將軍府門,忽然闖進來這麼多S神般的將士,誰能不怕?

而此時,爲首的紅衣衛已經搶過安應淮親信手裏的長棍,惡狠狠的丟到一邊。

“表小姐犯了甚麼錯,勞動護國大將軍這樣當衆行刑!?”

安應淮都懵了:“表小姐?”

安景川和安景州衝過去和安應淮站在一起,但開了口,卻有些結結巴巴。

“你們,你們是何人?我安府門中何來你們的表小姐?”

“真是放肆,你們......你們是何處將士,竟敢強闖安府門第,還大肆動手,視朝廷法紀爲何物!?”

看到安景川和安景州這樣的神情,束魯只覺得不齒。

這點膽子,竟也能是護國大將軍府中的公子?

草包還差不多!

他一抬手,多達幾十名的紅衣衛立即分作兩列,強行讓出一條通道,而後趕開安與時身側的一干人等,齊齊轉身,背對着安與時站定。

所有人都看不懂這究竟是哪一齣。

但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明白,現場臉色慘白的安與時,多半就是他們口中的表小姐了。

可問題是,孟氏族人不是早已死絕了麼?

安與時還能是誰的表小姐?

也就是眨眼之間,一襲暗金蟒袍加身的裴允大步走了進來。

他直奔安與時,小心翼翼扯下安與時嘴裏的麻布,看她還算撐得住,心下才鬆了一口氣。

但一轉眼,他又徹底黑了臉。

安與時回京之時已經狼狽不堪了,回來纔多久,竟傷上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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