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屏幕散發着幽藍色詭異的冷光。
聊天框裏是姜杳還沒來得及發出的草稿：【你真有這次週考的答案嗎？】
姜如珠先是興奮，然後不屑地鄙夷，“也就你這種蠢貨會上當了！”
週考答案？
誰不知道紫荊高中都是祕密出卷，即便只是一次小小的週考，森嚴程度都不亞於機密，別說週考答案了，在正式開考前恐怕就連發卷老師都不知道試卷內容是甚麼！
更何況還是週考答案！
姜杳眼裏劃過一抹幽光，隨即漲紅了臉，“我......我不想再考倒數第一了，爸爸本來就不滿意我......要是我再考倒數第一，爸爸可能會把我趕回鄉下去。”
少女膽怯的聲音在幽閉的房間裏帶了幾分誘哄。
一點一點勾起姜如珠內心的陰暗面。
“如果，我能考第一名的話......”姜杳嘴角勾起一抹詭惻的弧度，“爸爸會很高興的吧。”
比起姜杳，更怕失去姜父寵愛的，是姜如珠。
所以姜如珠一定會更迫切地，不遺餘力地證明她的聰慧與優秀。
可再怎樣證明，也不過是個草包。
姜如珠暗暗記下這個代號“Y”的聯繫人號碼，又佯裝不屑地將老年機摔到地上，脆弱的手機屏幕頓時四分五裂，“不愧是鄉下來的鄉巴佬，真令人噁心。”
姜杳嘴角弧度不變。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姜杳漫不經心掏出口袋的手機，隨意點了兩下，沒過多久就收到姜如珠的好友申請。
姜杳挑了下眉，去洗了個澡出來才慢吞吞通過姜如珠的好友申請。
可對方像早已等不及，剛一通過好友申請，對面就蹦出來一條消息：
【你有高二的週考答案？】
姜杳指尖輕輕點了幾下鍵盤，寡淡的眉眼折射着雀躍的寒光。
Y：【有。】
姜如珠：【我要一份。】
寂靜的房間裏突兀響起少女譏諷的笑意。
姜杳打字：【10萬一份。】
姜父對姜如珠和姜樾一向出手大方，零花錢動輒幾十萬地給，十萬塊錢對於姜如珠來說雖然肉痛，但不至於到捨不得的地步。
過了幾分鐘，姜如珠才咬咬牙答應：【十萬就十萬，但你怎麼保證這就是這次週考的正確答案？】
姜杳：【不保證是正確答案，因爲試卷是我自己做的，但拿高分綽綽有餘。】
那些卷子太過簡單，姜杳僅僅只是掃了一眼就能得出正確答案。
這樣說是爲了降低姜如珠的防備心。
姜杳安靜等了片刻。
指尖輕慢而節奏地敲了幾下桌角。
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響。
姜如珠很快又發來一條消息：【答案別人也能買到？】
她想拿高二學段週考第一，自然就不能讓別人得到這份答案。
姜杳慢吞吞打了個“嗯”字，點擊發送。
姜杳：【如果你擔心別人拿到這份答案，五十萬買斷。】
她在一點點降低姜如珠的底線。
五十萬對姜如珠來說剛剛好，這筆錢雖然足夠多，也足夠令姜如珠肉痛，但她不至於出不起。
姜如珠：【五十萬！你怎麼不去搶？！】
姜杳關掉手機，不再回復姜如珠。
系統看愣了。
因爲姜杳這一手黑客技術太牛逼了，“宿主你不是個綠茶嗎？”
姜杳漫不經心應了聲。
她散漫地揚了揚脣，寡淡的眉眼顯得活色生香，“學的雜了點，就碰巧會一點。”
一點嗎？系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臨近週考，那個一直給姜如珠抄答案的好學生突然鬧肚子，沒辦法參加考試，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姜杳毫無意外地垂了垂薄淡眼皮。
戚宴懶懶撐着凌厲分明的下頜，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頜面，薄脣輕勾，“姜杳。”
“嗯？”姜杳溫吞地瞥了他一眼。
少年語氣微哂，含着漫不經心的捉弄意味，“沈墨辰是你未婚夫？”
在姜杳不解的眼神中，戚宴微微湊近她，又不自在地捻了捻指腹，“你別多想，我只是和他不大對付。”
“哦。”姜杳低着腦袋專心致志摁着手機，抽空敷衍了戚宴一句，“這樁婚約是真的。”
戚宴驀地冷了臉。
連帶着聲音都淬了冰碴子，“呵。”
“......”
姜杳莫名其妙道，“你有病啊？”
戚宴更委屈了，“你不是暗戀我？你腦袋上頂着這麼個糟心的未婚夫，你還好意思暗戀我？”
“又不衝突。”
姜杳看到銀行賬戶裏多了筆五十萬的轉賬，好心情地勾了勾脣。
把三兩下寫出來的答案整理成文檔，直接打包發給了姜如珠。
她誠信經營來着。
姜杳一扭頭，就對上戚宴充滿怨念的眼神，慢吞吞眨了眨眼，她語重心長說，“未婚夫這種事，我也不想的，你要學會接受。”
戚宴一臉震驚。
然後！氣到爆炸！
說不上來在氣甚麼，反正就是整個人蹭得一下冒火，“姜杳，你搞搞清楚，是你他媽暗戀老子！你讓老子接受？”
接受甚麼？
接受她有個未婚夫？接受他把綠帽戴穿？還是接受他做這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戚宴做了十七年的混球，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顯而易見，戚宴很生氣。
一直到週考結束，戚宴還處在低氣壓中。
姜杳挑了挑眉，沒管他。
週考成績放榜那天，姜如珠顯得尤爲激動，因爲她年段第二。
“這次的數學那麼難，如珠女神居然考了滿分？！”
“笑死，那個鄉巴佬又考了個倒數第一，媽的！笑得我頭都要掉了！”
“要不是有個裴鈺大佬在，年級第一就是姜如珠的了吧？都是姜家人，怎麼人和人的差別就這麼大？”
“哈哈一個親生的，一個鄉下來的，當然有差別了。”
少女站在連廊裏，好整以暇地聽着衆人的奚落與嘲笑。
姜杳可惜地垂了垂眼，姜如珠還是沒敢全抄，要是姜如珠能把那份答案原封不動地抄下來，年級第一未必不是她的。
“呀，杳杳你怎麼站在這裏呀？”姜如珠滿面春風地摟着沈墨辰，見到姜杳，故作驚訝地捂脣嬌笑了聲。
沈墨辰厭惡地瞪了姜杳一眼。
只要一想到這個又醜又傻的土包子是他的未婚妻，他簡直都要把隔夜飯吐出來了！
“你最好別纏着我，我是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上你的！”沈墨辰甩頭高傲道，“就算你求着我，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姜杳很好奇爲甚麼有些男人總是能那麼自信。
明明他們如此平庸，且一無是處。
姜如珠也一臉防備地盯着她。
生怕姜杳會搶走沈墨辰。
事實上，她對一條狗的興趣都比對沈墨辰大得多。
更何況姜杳對狗沒甚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