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鼻孔看人
迷瞪了三四個小時，沈尋起身洗把臉，便走出了醫院，他摸了摸口袋裏那張十元大票，陷入了猶豫。
是買包子填飽肚皮，還是打個出租去銀行，畢竟有五六里路呢。
最後，五臟廟的抗議佔據了上風，沈尋買了一籠包子，一杯豆漿，邊走邊喫。
十字路口旁，矗立着一座哥特式風格建築，風中獵獵作響的黑色描金獅子旗，彰顯其身份，黑旗銀行，這也算是浩海市的地標性建築之一。
門口來來往往的無不是西裝革履，精英派頭。
沈尋低頭看了看自己，格子衫，牛仔短褲，腳下人字拖，左手豆漿，右手包子，顯得那麼的……SAO 氣。
沈尋趿拉着人字拖，邊朝美麗的大堂經理點頭，邊想，到底是大銀行，大堂經理又漂亮又有禮貌，一直盯着自己看，彷彿沒見過這麼帥氣的小夥子似的。
大堂經理幾次用眼神示意，沈尋置若罔聞，依舊往裏闖，無奈，她只好伸出手攔住他，“你這樣就往裏走？取錢在旁邊櫃員機就能辦理！”
沈尋嘀咕，“現在這麼先進了嗎？沒卡都能取錢？”
“甚麼，你沒卡？沒卡取甚麼錢。”美女經理眼光開始變了，他該不會是來搗亂的吧，穿着邋里邋遢，也不像是辦其他業務。
哼，說不定是來蹭空調，這種人見過了，帶瓶水都能坐一天，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閒工夫。
“沒卡就不能取嗎？”
沈尋真不是找事，八歲之前，他在沈家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說不好聽的，連錢長甚麼樣都不知道。
跟着奶媽離開沈家，生活水準一落千丈，銀行這種高級單位，他連路過都很少，更別提走進來。
美女經理鼻孔哼了一聲，滿臉鄙夷，“你沒長眼睛嗎？來辦理取款業務的，都有卡，而且根據卡級別不同，分爲普通區和vip區域，你若是vip，可以不用卡，刷臉！”
沈尋恍然大悟，順着美女經理手指的方向，才發現還有一個門，上面寫着vip三個字。
“總算是找到了。”沈尋拔腿就走，美女經理沒想到他敢硬闖，趕緊上前拉住他，撕扯間，沈尋手中的豆漿脫手而出，正好潑在迎面走進來，衣着華麗的少 婦身上。
“啊，甚麼東西，這麼髒……”
白色的豆漿順着少 婦臉頰流下來，的確有礙觀瞻。
美女經理認識這位少 婦，“馮女士，實在對不去，是我們的責任。”
少 婦用面巾紙擦拭臉上的豆漿，沈尋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玩變臉。
“看甚麼看，我知道是你潑的，都甚麼人啊，穿的跟乞丐似的，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少 婦是大客戶，美女經理不敢得罪，一邊道歉，一邊朝沈尋吼道：“你還站着幹甚麼，趕緊出去，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沈尋本來想道歉，還沒等他說話，對方一通指責倒先來了。
泥人還有三分土氣，“哼，等小爺辦完業務，就算你求我來，我都不來。”
沈尋回了一句，轉身朝vip室走去，少 婦顧不得擦臉，一把扯住他。
“你想跑？沒門，我這身衣服被你弄髒了，不能穿了，你賠我。”
她身上的確是路易威登的洋裝，不過不是最新款的，也就萬把塊。
“你脫下來，我幫你乾洗。”
“甚麼？”少 婦瞪大眼睛，好像沈尋的提議多麼十惡不赦似的。
“土包子，你開甚麼玩笑，LV的衣服不能洗，髒了直接扔掉。”
沈尋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再扯下去，他還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辦完業務。
“好，我賠你，不過，等我取完錢。”
美女經理撇嘴，“你連卡都沒有，拿甚麼取錢，馮女士，你千萬別被他騙了，他就是來蹭空調的。”
外面的吵鬧聲，引起裏面人的注意，VIP室的門打開，走出一位中年男人，“怎麼回事？”
美女經理趕緊跑過去，在中年男人耳邊嘀嘀咕咕，不消說，肯定說沈尋壞話。
中年男人眉頭一皺，朝沈尋走過來，他比美女經理專業不少，眉眼間雖然不信任，但語氣倒還說得過去。
“這位先生，你說你是來辦業務的，又沒卡，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
沈尋撓了撓頭，“家裏只告訴我要用錢就來銀行，沒給我卡啊。”
周圍人一陣鬨笑，“他家人怕不是個傻子吧，當銀行是他家開的啊。”
“做人要善良，人家都這麼慘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有點同情心，可我又忍不住會笑，哈哈。”
中年男人有些惱意，這小子是故意搗亂吧，他正考慮要不要叫保安來趕走沈尋，忽然，他發現沈尋從懷裏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
中年男人心神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矮了幾分，“先生，請隨我進裏面詳談。”
他還特意快走幾步，上前打開門，讓沈尋先進去，從始至終，他都欠着半個身子。
諾大的vip室裏，就他們兩個人。
中年男人畢恭畢敬道：“我是專門爲像您這樣尊貴的客人服務的專員，我姓馬，叫馬明。”
沈尋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看來你認識它。”
馬明臉上露出一絲諂媚，“作爲vip專員，認識尊貴客人的族徽，是我的必修課，先生，能夠摘下戒指，讓我看看？”
沈尋把戒指丟過去，馬明小心翼翼拿起來，放在特殊儀器上掃了一下。
馬明看到屏幕上出現一長串特權說明，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先生，您要取錢對嗎？取多少？”
“能取多少？”
馬明掃了眼屏幕，“根據我們總部與沈家簽訂的協議，手持血荊花戒指的沈家直系成員，可以從黑旗銀行任何網點調用三千萬，不需要提前申請。”
“咳咳……”沈尋沒想到這麼多，正咕嚕嚕喝着豆漿呢，聽到這個數字，嗆得眼淚都快出來。
馬明趕緊過來拍背，遞紙巾，倒水。
“那就全取出來吧。”
馬明訝然，“全……全都取出來？沈先生，是這樣的，我們銀行有好幾款不錯的理財產品，像您這樣的大客戶，利率都可以商量的，我們甚至可以爲您專門定製一款理財產品……”
沈尋擺手，“不用了，我覺得你們銀行門檻太高了，還是旁邊的招商銀行態度更好。”
馬明馬上明白，是因爲剛纔大堂經理瞧不起沈尋，惹惱了他。
“沈先生，我馬上讓她滾蛋，你看行嗎？”
“沒那個必要，你先給我一百萬，剩下的，我會讓隔壁銀行過來接洽。”
馬明苦着臉，這下完蛋了，三千萬可不是小數目，錢倒是其次，關鍵是得罪了沈家，總行能放過他纔怪。
可沈尋這麼堅決，馬明也只能先裝好一百萬，遞到他面前。
沈尋看着皮箱子，樂的合不攏嘴。
嘿嘿，這下好了，沒了桎梏，以後再也不用回霍家受氣了。
他多想大吼一聲，趕緊閃開，老子有錢了，要裝逼了，很刺眼。
當他伸手摸到皮箱的時候，忽然天旋地轉起來，撲通一聲，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