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池恩躺在牀上,剛結束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消耗了她不少體力,此時懶的手指都不想動。

男人的手臂還搭在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捏着她腰間軟肉,脊背麻麻的忍不住想笑。

“薄總,這次結束之後,我還找你助理嗎?”

不合時宜的話成功讓薄夜皺眉,他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爲池恩的不解風情,事後溫存的好時刻,就這樣被她攪亂。

“缺錢了?”男人的鼻音很重,帶着濃濃倦意。

“不是,這是我最後一次幹這種事了,”即便說出那個讓人羞愧難當的詞也沒有讓池恩臉紅,她流暢的接了下半句話,“這次過後,薄總,我們就斷了吧。”

剛湧上來的睏意頓時消散不見,薄夜冷嘲一聲:“你要從良?”

“我要回去繼續唸書了。”忽略男人的冷嘲熱諷,池恩有些遺憾的說。

這回,男人眼底徹底清明瞭。

“池恩,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他咬牙。

“薄總,我今年才二十一歲,”池恩從牀上爬起來,薄被順着她肩頸滑落,曼妙的身材曲線就這麼直接大膽的露了出來,池恩垂下眼,“跟您的那年,我才十九。”

薄夜沉默。

他都忘了,池恩今年才二十一。

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還在學校的象牙塔裏,過着衣食無憂的快樂生活,不爲生活奔波勞累,只有池恩,三年前她出現在輝夜,乾淨,也可憐。

輕易攫住了他的全部視線。

從那以後,池恩就成了他一個人的專屬。

薄夜給的錢不低,因此池恩隨叫隨到。

大概是習慣成自然,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池恩會主動提出結束。

“你別後悔。”薄夜冷冷放了狠話。

他不是會主動挽留人的性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池恩就明白,他是同意了。

平心而論,她很感激三年前薄夜出現在輝夜,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可他出錢,她賣身,銀貨兩訖的生意,歸根結底,誰也不欠誰。

池恩總不能一輩子都耗在薄夜身上,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與路要走。

況且,她一直都知道,薄夜能看上她的一個原因就是,她側臉很像一個人。

曾經抵死纏綿的很多次,她被男人強硬的掰過側臉,舔舐她耳後的那顆小痣。

薄夜把她當替身,她扮演的盡心盡力。

池恩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小臉清麗也倔強,最後,她對着牀上的薄夜深深一鞠躬。

“謝謝你,薄總。”

“你是不是接下來還要感謝我三年來對你的細心栽培?”薄夜死死盯着她的臉,想從她平靜的表情中找到一絲波動。

很可惜。

甚麼也沒找到。

“滾吧,”薄夜失去耐心,冷笑一聲,“你只要別後悔。”

“那這次結束之後的錢。”池恩遲疑。

“會有人打到你卡上,”薄夜青筋繃緊,被氣笑了,“再多問一句,你就別想再拿到一毛錢。”

池恩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關門的時候,薄夜還保持着那個動作沒動。

池恩向來猜不出他的心思。

以前是爲了討好金主,不得不猜。

現在已經斷清關係,也就沒必要給自己再找麻煩了。

她深呼呼吸一口,轉身走了出去。

門合上的聲音驚醒了薄夜。

他覺得心裏一股無名火驟起,偏偏無處發泄。

一旁的枕頭上還帶有餘溫,以及淡淡的不知名花香。

無一不再提醒,池恩已經離開的事實。

“刺啦——”

啤酒被打開的聲音在路邊顯得格外清晰,池恩從便利店出來,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抬頭悶了一大口。

她從沒喝過酒,以前只看薄夜喝過,他喝的那些都是意大利酒莊空運過來的頂級紅酒,價值不菲,一瓶就要幾十萬,味道也不是五塊錢一瓶的啤酒可比擬的。

別人都說借酒澆愁,池恩也說不清自己哪來的愁,只覺得從酒店出來後,心裏悶的慌。

她突然想到之前在薄夜家,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紅酒,僅是看着酒瓶上一連串看不懂的英文就讓她後背都在冒汗,覺得自己一輩子恐怕都要被這瓶酒綁死了,戰戰兢兢告訴薄夜,他卻毫不在意。

“一瓶酒而已,大驚小怪甚麼?”

當時他說的,就是這句話。

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那麼大啊?

池恩嘆了口氣,鼻尖有些酸,灌了一口啤酒趕忙嚥下。

幾十萬能買了她全部,對於薄夜來說,不過是消遣的玩意。

她當然也做過灰姑娘的美夢。

但童話之所以是童話,恰巧就是因爲它從不會在現實上演。

待在薄夜身邊越久,她就越能清楚認知到,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更別說,他馬上要結婚了。

池恩無意做小三。

她的母親深受其害,她也不會走上她最厭惡的那條路。

池恩抬手招了一輛車,報出地名後,躺在後座昏昏欲睡。

還是被司機叫醒的。

池恩睡眼惺忪睜開眼,問司機多少錢。

“五十六。”司機飛快說出一串數字,收了錢後,池恩剛下車,他就一腳油門轟然而去。

空氣中,他的話也被拉長。

“神經病,大半夜來甚麼火葬場,呸,真晦氣!”

池恩無語,狠狠衝揚長而去的車輛豎了箇中指:“怎麼,難道你以後不會來火葬場嗎?”

火葬場二十四小時都有人輪班。

這裏是除了醫院,看慣了生離死別的地方。

“我取周美玲的骨灰。”女孩清凌凌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管理員眼皮子差點都耷拉上了,聞言一個機靈,毛孔都張開不少,他看了一眼池恩,年紀輕輕一個小姑娘,深更半夜還敢來火葬場,真是膽大。

人死之後燒成灰,其實裝不下一個罐子。

歸根結底,不過是撿一部分做個念想罷了。

“喏,周美玲的,給你。”

池恩面無表情垂眼看了片刻,才慢吞吞答:“謝謝。”

人其實有三次死亡。

一次是身死,其次是葬禮,最後是遺忘。

記得周美玲的人不多,更遑論最後池恩蹲在路邊,藉着頭頂慘淡的路燈,將蓋子打開後,撲通撲通全把骨灰撒進下水道了。

“我不欠你了,”她盯着灰白的水面,聲音低的幾乎要聽不見,“至於你說的那個人,我也不會去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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