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十八很好,我就定這天結婚。”趙建松一出聲,這日子就算是說定了。

陳春芬桌下的手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衣服,趙建東看了她一眼,轉頭問吳金花,“娘,不知道姚知青要多少彩禮?”

吳金花沒說話,只扭頭去看趙建松。

衆人見狀,就紛紛看向趙建松。

趙建松卻是看也沒看衆人一眼,自顧自喫着飯,一邊道,“她雖然是城裏姑娘,可爸媽不用偏心我,家裏兄弟多,總不好厚此薄彼?當初家裏給大嫂二嫂多少彩禮,給我媳婦也多少彩禮就行了。”

此言一出,屋裏的氣氛就是一滯。

陳春芬和陳春菊坐在那裏頭都不敢抬,老大趙建東和老二趙建南對視一眼,也都抿緊了嘴巴不敢再說話了。

當年爲了給他們娶媳婦,陳春芬孃家要的彩禮是三百塊錢外加一百斤穀子,五斤豬肉和五十個雞蛋。

到了趙建南,陳春菊孃家也要比照着陳春芬的彩禮來。就爲了這個,趙家到現在還欠着五十幾塊外債沒還清呢。

老三的彩禮要是再比照着他們兩房來,家裏的外債都不知道要還到哪年哪月了。可他們也沒臉讓弟弟少出些彩禮,畢竟當年爲了彩禮的事,他們也沒少跟父母鬧,最終還不是出了那麼多彩禮把人娶進門了。

吳金花和趙父對視一眼,一屋子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也不好厚此薄彼,老三不鬆口,他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彩禮湊出來。

那邊趙建松還在說,“我從小到大也沒少給家裏幹活,沒道理到我娶妻的時候就要剋扣我媳婦的彩禮。”

陳春菊小聲道,“你這兩年可沒下過幾回地。”

趙建松哼笑了聲,不客氣的道,“我爲甚麼不下地,二嫂心裏沒點數嗎?你們老陳家嫁兩個女兒把我們老趙家的家底都掏空了,那些錢是我大哥二哥爲了娶你們進門時欠的,憑甚麼要我一個沒媳婦的小叔子還?”

趙父拍拍桌子,沉聲說,“沒有人說不給你給彩禮,你着個甚麼急?”

趙建南也忙爲妻子描補道,“三兒,你二嫂沒別的意思,她就是嘴笨不會說話,你別往心裏去啊。”

趙建松點點頭這事就算是揭過了,他端着空碗起身,“娘,家裏要是錢不夠你也不用出去借,直接給我媳婦打張欠條就行了,等年底分糧的時候,你根據收成,看能給她多少算多少,我介意你分幾年給。

至於米、肉和雞蛋就不要買了,你給她換成被褥吧。我老丈夫家離的遠,這一來一去花錢不說,我媳婦的身子骨也撐不住。”說完他不等吳金花回答就轉身出了堂屋。

早上忘了跟小姑娘說彩禮的事,他得趕緊回屋去和她通通氣,省得回頭被他老孃給忽悠了。家裏六個兄弟,他媳婦的彩禮憑甚麼要比別人少?這是看不起誰呢?

姚甜甜趁屋裏沒人的時候,把平安扣和帝王綠手鐲一起收進空間,扔進了靈井。這會兒正在炕上做美夢呢,結果硬被趙建松給推醒了。

聽他絮絮叨叨的教她怎麼跟他娘要東西,姚甜甜感覺三觀再一次被刷新,忍不住都要爲吳大娘拘一把同情淚了。

生個像趙建松這樣的兒子,還真不如生個棒錘,太糟心了。

不過不可否認的,聽趙建松一句一句不厭其煩的教她要怎麼攻克他娘,姚甜甜心裏甜滋滋的就很開心,嘴上卻故意道,“吳大娘要是知道你這樣,肯定會打死你的。”

趙建松看她想笑又努力憋着的俏模樣,心裏癢酥酥的,就跟有羽毛在撓一樣。媚眼不能拋給瞎子看,趙建松故作生氣的要伸手抓姚甜甜,“小沒良心的,也不看看我這樣是爲了誰?”

姚甜甜眼明手快的拍開他的手,一臉警惕的瞪着他,“你要敢打我,我就不跟你了。”

趙建松聞言不禁笑了,將手遞到她面前,“喏,給你打。”

哼!幼稚。

姚甜甜撇開頭,下一秒手卻猛然抬起又揮下,結果卻打了個空。

“哈哈哈......”

吳金花纔剛出堂屋就聽到了趙建松的笑聲,扭頭與身後的丈夫對視一眼,忍不住都跟着笑了。

千金難買心頭好。難得三兒喜歡,前頭娶兩個兒媳婦時家裏也困難,可還不是給了那麼多彩禮,確實沒道理到了老三,他們就嫌彩禮給的多了。

何況老三也沒讓他們一次性就拿出三百塊錢來,分幾次慢慢給的話,他們家還是負擔的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三下頭還有三個兒子呢,他們做父母的總要一杯水端平纔是。

婚期只剩下五天,要準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趙建松沒能在屋裏跟姚甜甜獨處多久,就被趙父叫出去商量婚房的事了。

Z家人多屋子也多,五間正屋趙父和吳金花住了一間,老太太住了一間,趙建東一家住一間,剩下一間堂屋一間竈房加柴房。後來趙建南結婚,又在院子裏緊挨着院牆起了四間屋子。

靠東牆的一間半給趙建南做了婚房,趙建松住了剩下的半間,靠西牆的兩間屋子就給趙建柏、趙建忠和趙建軍三兄弟作了通鋪。

現在趙建松要結婚,讓趙建柏、趙建忠和趙建軍三兄弟擠一擠,跟趙建松換一下屋子是最方便的,可趙建松不願意委屈自個兒媳婦,也不願意因爲房子委屈三個弟弟,在兄弟間埋下隱患。

“爹,我屋子旁邊那幾壟地就平了給我起新房吧,那些菜苗現在挖出來移到後院也還能種。趁着這幾天天氣好,我多叫些人手砍柴、做泥磚,平地基和起屋子一天時間就夠了,我結婚那天房子一準能住人。”

趙父也沒多想,前院就剩那幾壟菜地能施展了,趙建松既然把事情都安排明白了,幾個兒子也沒意見,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那我下午去和大隊長打聲招呼,明天就和老大上山砍梁木,你們兄弟幾個去山腳把磚坯砸出來。”

朝陽大隊旁邊的那座山,大家管它叫前山。前山腳下有個村裏人專門挖出來漚泥磚用的泥潭。村裏有不成文的規定,誰家用了泥潭裏多少泥,事後就要補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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