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撞一起了
許檸雙手扒着百葉窗，想將那人看的更清楚。
可隔着二十層樓的距離，跟陸衍舟又只有一面之緣，她實在辨認不清。
那晚酒吧燈光昏暗，入夜後她只記得男人一身凌亂，晃盪的眸光裏寫滿欲跟挑逗，整體輪廓在記憶裏卻不太分明。
這個人也是高大年輕的，但似乎又不太像他。
可車子是不會錯的。
她想等這位表哥上樓，可惜司雅晴跟他只說了幾句話，末了他又上車，回到了主駕駛。
一行看熱鬧的同事紛紛遺憾，嘆着氣說又錯過看帥哥的好機會。
只有許檸心底裏鬆口氣，覺得避免一場史無前例的尷尬。
等到司雅晴回座，衆人又擠上去問東問西，只有她坐着沒動，滿腦子都是昨夜荒唐。
這種情緒持續到下班，把她從混沌里拉回神的不是下班鈴，而是門口熟悉的男聲，仍是記憶裏的溫柔，喊的卻是司雅晴的名字，“晴晴，下班沒，喫飯去了。”
上兩次陶也不會這樣積極，大約還顧慮她的心情，可現在他跟司雅晴打的火熱，哪裏管的了那麼多，恩愛的恨不得天下皆知。
以前他跟許檸戀愛，許檸想把他帶來公司給同事介紹介紹，他總推脫不肯。
現在司雅晴兩句話他便屁顛顛跑來，新人舊人孰輕孰重，簡直一目瞭然。
見到許檸也在，陶也還不忘招呼，等到辦公室人走完了，他攬着司雅晴的腰，一副熱絡關懷的模樣看她，“你要不要一起去喫點，晴晴不介意的。”
司雅晴也笑，彷彿好意，“是的，一起吧，他總點一桌子菜，我根本喫不完，多個人幫着喫喫更好。”
幫着喫喫？像是好意，可她消受不起。
許檸溫順，但也不是沒脾氣，於是冷了冷臉，揹着包包跟兩人擦肩，“借過。”
陶也見狀，反而覺得她是喫自己的醋，竟笑了，還安慰着，“我是好意，你別見外。”說完湊到她面前，當着司雅晴的面道，“其實你人不錯，也可以找到合適自己的，是我對不起你，儘快忘了我們的事吧。”
許檸氣笑了。
本身她對陶也談不上多深的感情，只是家裏催得緊，覺得這人品行不錯就談了婚事，誰能想他轉頭喜新忘舊？現在還故意來自己面前炫耀，一副被兩方爭奪的自豪樣。
“你想多了陶也，我已經有對象了。”撇下這句，她不等陶也在廢話，匆匆往電梯間走去。
被甩在後面的陶也微微一愣，臉上露出暗暗不爽的神色，“她這麼快有對象了？”
司雅晴似不太信，拍拍他胸脯道，“沒有吧，我每天都在公司，看她還是自己騎着共享電驢上下班，要是有對象應該會來接她的。”
“也說不準，她家裏催的急，如果趕着要結婚，或許不那麼看中條件。”陶若有所思，但猜想許檸找的人條件不如自己，男人氣概便不受影響。
於是摟着司雅晴有說有笑的下樓。
這個點外廣場人山人海，靠近地鐵站的方向更是車行困難。
司雅晴抱着陶也的胳膊，撒嬌道，“上次你出差沒空，早上我就跟表哥約了時間，晚上你兩見個面，你那個合作方案跟他談談，他有門路的。”
“他跟陸總真能說得上話？”陶也有野心，想把自己的小公司規模做大，可苦於沒有靠山，如果能跟京州陸氏搭上關係，往後在生意場上肯定有話好說。
“能，”司雅晴笑着捏捏他胳膊，“他可是陸衍舟的助理，兩人很熟，介紹個關係不在話下。”
他們說着話，電梯下到一樓，從透明的玻璃大門看去，早上那輛車已經臨停在街邊。
司雅晴拉着陶也往前，“快，表哥到了。”
可話說完，她腳步又頓住，卻見到推着共享單車的許檸也往那車子的方向走去。
許檸也是剛剛纔注意到這輛車的。
下班的她本來一心一意等着綠燈要過馬路，結果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幾聲提醒般的鳴笛。
起初她以爲是自己擋了道，特意往後退了退，沒想到那鳴笛聲反而又急促起來，接着一輛車緩緩往前，靠在她身邊停下。
她這才抬頭，發現是陸衍舟的車。
不過他在後座，主駕駛是另外一個年輕人。
“你在這裏上班？”後車窗半降，冷峻的面孔側眸向他，顯得溫和又禮貌。
看樣子，陸衍舟只是偶遇她，一時好奇才追上來。
猜想被驗證，許檸確定他是司雅晴的表哥。
於是舉止便不太自然，“嗯，”敷衍了一句推着電驢又想走，“好巧，你來接人吧。”
要是他說不是就好了，省的甚麼事都被司雅晴壓一頭。
可願望到底抵不過現實，陸衍舟淡笑，像是默認她的說法，隨後才問，“去哪？我帶你一程。”
電驢的電力確實不足，可許檸不敢想跟司雅晴一車的尷尬境況，於是果斷拒絕，“不麻煩了，我晚上還有約。”
陸衍舟這樣的男人不可能由着她三番五次拒絕，也不是死纏爛打的性子，當下垂了眸，但素養使然，仍舊溫和點頭，“嗯。”
車窗又升起。
許檸見狀，把車子拐個彎，想從陸衍舟車頭方向繞開。
可惜這會又是紅燈，人潮擁擠，堵的她動彈不得。
不遠處瞥見全過程的陶也微微沉了臉色，問向一邊的司雅晴，“她好像跟你表哥認識？”
司雅晴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困惑的神色又淡去，“不可能的，應該是她擋着道了，溝通了幾句，不然你看，他們車窗都關上了，”話雖如此，但她拉着陶也的腳步也不自覺加快，“你看許檸也可憐，要是有甚麼誤會我得跟我表哥解釋下，或者帶她一程也行的。”
兩人來到車旁，司雅晴敲敲車門，似熱心的，聲調微微提起，“表哥，剛那位是我同事，你們沒甚麼事吧？”
許檸聞聲抬頭，猝不及防遇上陶也複雜裏摻帶了同情的眼神。
尷尬果然還是不可避免。
大家勢必要互抖一個底。
許檸在心裏嘆口氣，看着那車子熄火，忽然打起了雙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