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是交易嗎
許檸剛垂下的小腿又不自覺蹬直了。
她的心從沒有跳的這樣快，一下下的像是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陸衍舟甚麼意思？
是要跟自己認真交往？
不對，好像還有其他更深的暗示。
可她腦子亂糟糟的，還沒從跟陶也鬥氣的情緒裏緩神，一時分不清眼前清冷帥氣的男人到底幾個意思。
車子駛過最擁堵繁華的路段，速度終於上來，開了縫隙的窗戶外嗖嗖都是風聲。
許檸看着眼前人，半晌纔回個“噢”。
他便覺得她是真懂了。
幾分鐘後，車在小區外停下，因爲少見，引來不少鄰里圍觀。
“我爺爺癌症晚期，醫生說最多三個月可活，跟你領證，是對他最好的安慰，”陸衍舟示意司機送她下車，隔着一扇窗道，“你考慮一下，然後給我答覆。”
從頭至尾，他都秉持風度，但眉眼間在談及條件時仍舊帶上了幾分疏離。
便彷彿客氣是他的素養，但公事仍要公辦。
陸衍舟清楚爺爺的心理，想在這最後幾個月盡孝，對於許檸，他給出的條件很大方，一筆足以挽救父親破產公司的金額，換取她的頭婚。
他是抱歉的，所以給她足夠的思考餘地。
許檸下車後禮貌跟他再見，往家去的路上，思緒才慢慢清晰。
難怪他這樣的身份對自己還如此客氣，恐怕是一開始就打算來談結婚這筆買賣的。
不過那晚上的事確實陰差陽錯，搞得她現在很亂，也不知道陸衍舟心裏究竟怎麼想的。
只是一場交易嗎？
但是划算的，可以把整日唉聲嘆氣的父親從泥濘中拉起。
只是三個月。
陸衍舟說了，醫生說爺爺活不過三個月，一切結束後就會還她自由。
並不虧。
許檸很難做出決定，但更傾向與拒絕。
她回到家，爸媽都不在，這個點他們一把年紀還要在外打工，也不過就是爲了早些還清欠債。
從臥室洗漱出來，她把房門反鎖，臉埋在枕頭裏回憶跟陸衍舟廖廖兩面發生的一切。
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夜。
忽然，手機響起。
方纔在車上她已經跟陸衍舟加了微信，其實這一聲響，她本能覺得是他的信息。
於是手速挺快的拿起。
可點開一看，眉眼不由得垂下，竟是陶也的。
“你跟晴晴的表哥也認識？甚麼時候的事啊。”看樣子陶也是把今日發生的一切看了個清楚，所以困惑與許檸爲甚麼能上那輛車？
他這個人逐利的很，許檸本不想搭理他的，可他信息一條又接一條，“你別看他年輕，但是人花的很，都有個說定了的未婚妻。”
“你單純，別給人家當小三了。”
陶也這麼激動，好像很在乎她。
手指戳點在屏幕，許檸打着字，“不關你的事。”
陶也沒有回覆。
許檸也沒多想。
還以爲這只是他心裏不平衡，所以故意來揶揄，沒得逞，也就罷了。
可誰料到第二天下班，陶也竟堵在了她小區的大門口上。
礙着街坊鄰居多，許檸沒有跟他使臉色，勉強裝出一副平靜態度，“有事嗎？”
陶也痞氣的笑笑，單手撐在她單元門前，擋住她去路，“聽說我們分手後，你爸媽開始給你相親了？怎麼樣，有合適的嗎？”
“這跟你無關。”她淡着表情，一腳踢在陶也擋路的腿上。
“當然有關，畢竟你初戀是我，我也還是很關心你，”陶也露出慣有的戲謔笑容，“昨天看你跟司雅晴的表哥說話，你兩怎麼認識的？”
原來他是爲了這事來的。
許檸理解，男人都要強，陶也並不是真的關心她，只是害怕她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下家。
她故意學着陶也，笑的含糊，似有深意，“你管呢，反正就是認識。”
陶也臉色微微變，卻湊的她更近，呼吸都快撫到她臉上，像是故意想挑逗她。
可這隻讓許檸覺得噁心。
“我知道你家缺錢，想往上攀，但那男的不是甚麼好人，”他頓了頓，想來牽她的手，“以前我幫你爸擋掉過不少要債的，他欠我的那筆錢我也從沒催他還過。”
許檸不動聲色往後一步，撇開臉，“所以呢？”
看出她的抗拒，陶也沒有氣惱，反而笑的更曖昧，“憑我們的關係，我還可以繼續幫你。”
幫她？
現在許家確實困難，跟陶也在一起時他也確實出過些力。
雖然不是經濟上的幫助，但他手頭是有些關係，幫許家跟債主之間做了協商，才讓許家過了段風平浪靜的生活。
但許父懂感恩，所以也拿了些好處費給陶也。
但是陶也沒收，說是以後再說，只不過寫了個借據，這便是他口中沒催過許父去還的“借款”。
“你怎麼幫我？”許檸不會要他的幫助，所以這話是在揶揄。
可惜陶也沒懂，反而以爲她鬆了口，“我會像以前那樣繼續幫你們家擋債主的叨擾，”他嚥着嗓子，視線從她纖細的腰身一路挪到那張精緻小臉上，“你跟我，還跟從前那樣。”
其實他們從前沒有太親密的關係，但陶也現在的意思卻好像另有所指。
他想要更多。
在許檸跟其他男人好上前，他想先把她佔有，好滿足他的虛榮心。
她細凝這個前男友，忽然覺得自己從未把他看透。
“不必了陶也，我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許檸轉身，匆匆走向電梯間。
她不想站在這收到更多人格侮辱。
可陶也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像毒舌吐着信子，讓她心頭一緊。
“更好的？你以爲晴晴表哥會看上你？”他陰沉沉的，“許檸，我跟你打賭，不出三天，你一定會哭着回來，求我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