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孟央，快去換件衣服。”
徐玉英急忙抬手護住孟央，不想她丟醜。
徐玉玲生氣的沖服務員低吼了一句。
“你眼瞎呀，怎麼做事的？”
“對不起，對不起......”
服務生慌慌張張的道歉，抬眸意味深長看了顧倩瑩一眼。
“還愣着幹甚麼？還不快點把這兒收拾乾淨。”
顧倩瑩溫聲呵斥着服務生。
孟央愣在那兒，抬眸看着霍流川。
他長身玉立站在哪兒，滿身的清冷矜貴和周圍的熱鬧喧譁完全隔絕開，就那樣冷漠的看着她出醜。
孟央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捂着被紅酒澆得透溼的胸口，倉皇無措，逃一樣跌跌撞撞的跑開了。
“孟央，去我房間換件衣服再走吧。”顧倩瑩追了上來，擔心的問着。
“不用了，我沒事。”
孟央冷聲拒絕，她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這裏，只想快點離開這樣。
“你沒開車過來吧，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
“你就不要跟我倔了，我是你表姐。我知道媽媽和姨媽給你介紹王總這麼老的男人有點過分，你放心，表姐這邊有很多好男人，我給你介紹。你別理她們倆。”
顧倩瑩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溫柔的說着。
“我的事，不勞表姐費心了，我能把自己嫁出去的。祝你生日快樂，早點和姐夫結婚，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孟央極力的壓着快要崩潰的情緒，努力給她擠出一抹笑容。
然後鬆開她的手，快步離開。
可是沒走兩步，就莫名的眼前發黑，胃裏翻江倒海，蹲到路邊的垃圾桶吐得稀里嘩啦。
她沒喝酒，不知道是不是被潑在身上的酒燻到了。
顧倩瑩又再次追了上去。
“孟央，你沒事吧？怎麼吐了？也沒見你喝酒呀。”
“我沒事。”
孟央敷衍的解釋着。
“我讓人送你去醫院看看吧，別有甚麼別的毛病，身體要緊。”
顧倩瑩一邊說着，一邊打電話招呼司機。
她的電話沒打通，一輛車就停在了孟央面前。
“顧小姐，霍總讓我送孟小姐，你放心，我保證安全把她送回去。”
是霍流川的助理，沈冬。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先送她去趟醫院，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顧倩瑩笑意溫柔的叮囑着。
“不用，我自己叫車了。”
孟央倔強的不願上車，她不想再回霍流川和她一起住的那個別墅。
如果可以，她只想快點消失。
“孟小姐，別讓我爲難，霍總看着呢。”沈冬爲難的說着，抬眸看向院門口。
孟央心裏咯噔一下，轉頭看了一眼。
霍流川慵懶肆意的倚在門口的路燈下，指間的菸頭忽明忽暗。
莫名像有一隻手死死捏住了她的心。
一呼一吸，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知道今天這個車，她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流川哥，我帶你去我房間，我有禮物要給你。”
顧倩瑩看到他， 嬌俏的迎了上去，親暱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公開場合，這樣挽着霍流川，除了顧倩瑩。
“甚麼禮物？”
“去了就知道了。”
顧倩瑩撒嬌的說着。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甜的人發齁，齁得孟央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
呼吸都變得好難。
“孟小姐，上車吧。”
沈冬下車，親自給她拉開車門。
孟央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上車。
“我不去醫院。”
孟央語氣堅定的說着。
“你真的沒事嗎?先生的意思是，最好不要搞出‘人命’。”沈冬爲難的說着。
“你讓他放心吧，我先天發育不良，生不了孩子。”
孟央無力的把頭靠在車窗上，漫不經心的說着。
以前不敢面對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每次事後都會當着霍流川的面兒喫事後藥，假裝自己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現在覺得沒必要再騙自己了，她的夢該醒了。
沈冬看了後視鏡一眼，一簇一簇的光落進車窗，照在她精緻又蒼白的小臉上，像朵開在懸崖邊上的彼岸花。
孤寂，清冷，叫人生憐，又不敢靠近。
沈冬忽然不知道該說甚麼了,沒有女人會拿生孩子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他也就沒再堅持，直接把她送到了地處南郊半山腰的‘南州別苑’。
別苑沒有傭人，只是每週會有固定的清潔服務和園林維護。
工作日，這裏白天沒人，只有特定的那幾天孟央纔會和霍流川回來過夜。
她早習慣了這棟房子夜晚的龐大和冰冷，熟門熟路的進了主臥，去了浴室。
衣服都沒脫就站在花灑下，任由冰冷的水從頭上淋下來。
一遍一遍用洗手液搓着自己的手，搓到脫皮出血......
可無論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她就是個爲了錢，可以出賣自己尊嚴的髒東西。
不管是賣給霍流川，還是王總。
她都是髒的。
可笑，她還那麼天真，那麼幼稚的想要擁有霍流川這樣的男人。
她憑甚麼？
她連一個女人最基本的生孩子的能力都沒有，她到底有甚麼資格肖想霍流川那樣的人物？
真的是太自不量力了。
他現在應該和顧倩瑩在一起了吧。
霍流川忍了那麼多年，今天終於可以和等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在一起了。
兩個人一定纏綿不休，難捨難分。
她知道對霍流川來說，她就是個穿完了就可以扔掉的破衣服。
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可她還是會心痛，會不甘心。
痛得就好像是甚麼東西在心口上砸了個洞。
四面八方往裏灌風，好冷，冷得她不得不爬進了浴缸。
可即便浴缸的水很暖，她也依然猶如泡在了冰水裏一般。
身體一點一點下滑，水淹沒鼻息，她就任由自己下沉，沉入水底。
強烈的窒息，讓她猛然睜眼，彷彿回到了當初差點溺死的那條河裏。
看到了那個救她的人。
“阿北！”
她伸手去抓，想要抓住‘阿北’，卻被另一隻大手把她從水裏撈了起來。
“孟央，你又想把自己淹死嗎？”
霍流川冷冽的聲音把她一下子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