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辭時！
他居然沒離開！？
她臉色倏然發白，而男人也彷彿意識到甚麼，緩緩抬頭。
視線相撞，依舊是那雙眉眼，黑眸中的情緒難以分辨。
蘇笙如同窒息一般僵住全身，眼睜睜看着沈辭時起身，朝他走來。
蘇笙下意識的抬手護住自己，“沈辭時，你聽我解釋——”
“茵兒。”
下一刻，沈辭時的話語將蘇笙全部話語堵進喉嚨裏。
蘇笙放下手臂，不可思議。
沈辭時則是眉頭微皺，擔憂的看着她，“你沒事吧？做噩夢了？”
蘇笙掐了掐自己，她不是在做夢。
這是沈辭時，真正的沈辭時！
可沈辭時......他居然還沒有清醒過來，還在把她認作舒雅茵。
“茵兒？”沈辭時眉頭緊皺，將她擁入懷中。
寬大的臂彎，讓蘇笙無所適從。
畢竟......這曾是她最愛的男人。
“別怕，我在。”
蘇笙閉上眼，“你......爲甚麼還在這裏？”
爲甚麼像一個正常人......
“我當然在這裏。”沈辭時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畢竟你懷上了我們第一個孩子，我自然要小心謹慎。”
“快去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做檢查。”
一夜未眠，只有確定孩子安然無恙，他才放心。
蘇笙整個人懵住，慢吞的下牀換衣服，過程中，她才意識到沈辭時是真的還沒清醒過來。
可能是因爲肚子裏的孩子，讓他病情變得奇怪。
到了醫院，蘇笙躺在牀上做產檢。
沈辭時始終陪在身旁，寸步不離。
護士見了，都不由得打趣，“你們感情可真好，我很少見這麼關懷備至的，新婚第一胎？”
蘇笙尷尬，這話，她不知道怎麼接。
好在很快就檢查完畢。
醫生拿了單子，“叫甚麼名字？”
蘇笙剛想開口，突然意識到甚麼，而下一秒：“舒雅茵。”
唰的一下，蘇笙臉色慘白。
醫生愣了一下，“可是這單子——”
“沈辭時！”蘇笙猛的心跳竄的很快，打斷醫生，“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跟醫生聊聊。”
“可你......”沈辭時面色擔憂，但見蘇笙堅持，他還是聽她的。
“我就在門口，有甚麼事隨時叫我。”
他轉身出去，等門關上，醫生又嚴肅詢問一遍，“到底叫甚麼名字？”
“蘇笙。”
蘇笙蒼白的臉微微緩和，方纔差點露餡。
醫生鬆了一口氣，“那剛纔你老公怎麼......算了。”
他推了推眼鏡，“蘇小姐，報告顯示你身體太差了，嚴重的營養不良跟貧血，這樣下去胎兒很可能保不住。”
蘇笙收緊掌心，她很清楚她的身體。
“要是不要孩子......打掉呢？”
醫生多看了蘇笙一眼，“我不建議，萬一大出血，你會有生命危險，其實按理說，你現在不該要孩子。”
蘇笙表情複雜，“是意外。”
“那你最好先照顧身體，定期進行檢查，養好身體，才該考慮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謝謝醫生。”
蘇笙拿回單子，將有她名字的地方撕開，出了診室。
沈辭時就站在門口等着，見她出來，立即上前：“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蘇笙勉強微笑，“挺好的，沒甚麼問題。”
“單子呢？”
蘇笙將單子給他。
“營養不良？”沈辭時看完單子，眉頭緊皺。
放在當今社會，他都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會有人營養不良？
蘇笙望着沈辭時緊張嚴肅的臉，一時恍惚，他真得不記得了？
她營養不良，不就是他狠心造成的嗎？
此刻她真想不顧一切，告訴沈辭時全部，讓現在的他來承受痛苦，好獲得報復性的快、感。
可下一秒，蘇笙低下頭。
算了，她賭不起，將這個惡魔喚醒，後果反而不堪設想。
“怎麼了？”
“沒事，你去開車吧，我......去趟洗手間，很快就過去。”
蘇笙到洗手間，將冷水潑在自己臉上，一遍又一遍，試圖清醒。
她抬頭看着鏡子裏的女人，真不知道這張臉跟舒雅茵哪裏像，才讓沈辭時產生那樣的錯覺。
可要是沈辭時一直都是這樣，那是不是......
“咔嚓——”
身側門打開，一個人進來補妝。
蘇笙清醒過來，擦了擦臉出去，只是出了醫院門口，竟沒發現沈辭時的車子。
她一路找到停車場，才發現沈辭時車子還停在那裏。
而沈辭時本人，卻靠在後車座，睡的很沉。
隔着車窗玻璃，都感覺到他的倦意，那張過分精緻的臉，不在有任何情緒，只是平穩的呼吸着。
蘇笙說不上來甚麼情緒，她輕輕拽了一下門把手，車門就開了。
沈辭時的手上，還捏着她的孕檢單。
看來他是太累了，一夜沒睡，所以想趁着這段時間，補個覺。
蘇笙坐在旁邊，思緒恍惚。
她也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是利用現在的沈辭時讓父親獲得最好的治療，還是維持這樣的關係，暗中將孩子打掉。
想得出神，她都沒意識到身旁的沈辭時轉醒，等反應過來，脖子倏然被掐住，整個人被重重抵在車窗上。
肉眼觸及的，是沈辭時滿是厭惡的臉，“你怎麼在這裏？”
繼而，他用另一隻手扶着驟痛的頭，“這是哪？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瞬間，遍體的寒意從腳底攀升全身。
蘇笙瞳孔收縮，真正的沈辭時回來了。
她瞥了地上一眼，孕檢單落在哪裏。
“說話！”沈辭時掐着她的下顎，分外用力，逼近時全身戾氣，“你對我幹了甚麼！”
蘇笙疼得額頭冒汗，勉強從喉嚨擠出聲音，“你昨天喝醉了，打電話給我，要我來接你......”
“我打電話給你？”沈辭時臉色肉眼可見的複雜。
卻也信了這個說辭。
他一到舒雅茵的忌日，就會喝醉，甚麼也想不起來。
他鬆開蘇笙的那一刻，蘇笙立即俯身，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孕檢單。
“你幹甚麼！”
沈辭時眼神如利刃掃過她的手，下一秒，狠狠掐住蘇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