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宋雲初到了老夫人的安壽堂。

她一進門一個杯盞就朝她砸來,宋雲初身體一偏就躲開了。

“宋雲初你還敢來?!”任老夫人震怒。“你看看你把傳江玉林了倆打的,這麼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

宋雲初面色無波,平靜地看向站在老夫人身旁的任傳江和任玉林。

這兩人撞到她的視線,不由地一縮脖子。

之前宋雲初扇他們的那一巴掌,讓他們記憶猶新,紅腫的臉似乎更疼了。

任老夫人生氣地怒喝:“這麼小的孩子你也容不下,我們侯府怎麼娶了你這樣的毒婦!”

年近五十的任老夫人,保養得很好,看上去也就四十不到。

任老夫人是當今S上的妹妹,只不過她的生母只是一個宮女,母女在後宮都不起眼。後來她嫁給了老侯爺,老侯爺有本事,侯府越來越興盛。

老侯爺離開後,她的兒子任柏遠也爭氣,才讓她享了一輩子的福。

宋雲初:“母親怎麼不問問,我爲何要打他們倆?”

老夫人沉着臉冷哼一聲:“你當我不知道,還不是從鄉下來的那個丫頭!傳江和玉林做的對,我們府上可不能有偷東西的小賊。你這個當孃的要是教不好,就將她扔回鄉下去,別給我們侯府丟臉。”

老夫人心疼地抱着兩個孫子:“我的乖孫哦,當初我就不該將你們記到這個毒婦名下,不是親孃心腸就是狠毒。”

當初任柏遠求娶她時,老夫人對她就很不滿。後來大夫診斷宋雲初不能再懷子時,老夫人更加生氣,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這些年任柏遠明面上對她情深意重,哪怕只有一個女兒,也絕不納妾。

老夫人因此對她恨極了,上一世宋雲初因爲愧疚,覺得沒爲侯府誕下承爵的男兒,哪怕老夫人再刁難,她都忍下了。

她以爲只要自己盡到力,將任柏遠大哥的兩個孩子培養出息了,也算對得起侯府了。

可在老夫人眼中,不管她怎麼做都是惡毒的。

既然如此,這一世她就當一個“慈母”。

宋雲初吩咐玲畫:“去將兩個少爺房裏的東西拿來。”

沒一會兒玲畫就回來了,手上拿着兩個盒子。

“你這是做甚麼?”老夫人皺眉。

“母親看看這是甚麼。”宋雲初打開兩個盒子,裏面赫然是兩副骰子,還有兩個蛐蛐盅子。“傳江和玉林小小年紀就開始賭錢了,母親,兒媳若不管,這以後侯府可就被他們倆敗壞了。”

“你們竟敢賭錢?!”老夫人眼珠子瞪多大,又氣又惱,往任傳江和任玉林肩膀上甩了兩個巴掌。“你們這是找死啊!侯府以後的未來就靠你們了,你們怎麼能玩物喪志啊!”

老夫人即使再不滿宋雲初,也知道輕重。

就是因爲當初她丈夫出息,如今她兒子出息,侯府纔有今日,她纔有現在的榮華富貴。

以後侯府想代代昌盛下去,就得靠一代代子輩。

任傳江和任玉林兩人害怕了,忙認錯:“祖母我們不敢了,我們,我們就是隨便玩玩。”

“祖母我們再不賭了。”

老夫人打完人,一看他們哭的稀里嘩啦,臉上又腫着,頓時又心疼起來。

宋雲初冷眼看着:“母親,他們揹着我賭錢,我實在氣很了,纔打了他們。既然他們怪我嚴厲,母親還是將他們送回大哥那吧。”

“不行!”老夫人斷然拒絕。

侯府大少爺任柏川十歲那年落水,成了一個殘廢。

這兩個兒子當初還是一個戲子爬牀生的,老夫人既恨那戲子不要臉,又捨不得這兩個孫子受其生母連累。這纔在任柏遠提議將這兩人記到宋雲初名下時,咬牙同意了。

宋雲初不能生了,任柏遠死活不願納妾,她以後可只有這兩個親孫子了,一切都得爲他們考慮。

宋雲初是鎮國將軍府的嫡女,記在她名下,他們走出侯府纔不會讓人笑話。

老夫人臉色變了又變,隨即和顏悅色地拉住宋雲初的手:“雲初啊,我知道你心腸是好的。你是我們侯府的當家主母,心胸要寬廣。傳江和玉林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多教教。”

宋雲初笑了:“母親放心,我一定將他們當作“親兒子”來教的。”

老夫人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這就對了,柏遠他一心對你,爲了你這麼多年都不納妾。你看看京中豪門望族哪個家中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你都不知道外面的女子有多羨慕你。”

“過兩天不就是你生辰了,正好這次柏遠他要從江南辦差回來了,趁此也辦場大的,都熱鬧熱鬧。”

“對了,許太傅以前是不是教過你?你帶傳江和玉林去拜訪拜訪老先生,傳江和玉林都是聰明的,若能拜在老先生門下,那他們以後的前途可就不愁了。”

許太傅德高望重,一代文學泰斗,受天下文人敬仰。

但他非奇才不收,這些年門下也才收了兩個弟子。

宋雲初未出閣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被老太傅看重了,竟然教過她一段時間。

老夫人如今就想着讓宋雲初去攀攀關係。

宋雲初神色古怪:“母親放心,兒媳定會盡力。”

宋雲初從安壽堂出來,春夏嘀咕:“夫人還真要帶兩位少爺去拜老太傅爲師啊?”

春夏一想到兩個少爺欺負小小姐,心中就不舒服起來。

宋雲初冷笑:“他們想拜太傅爲師,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上一世宋雲初確實費盡心力,最後求得老太傅收了兩人爲弟子。

這一世宋雲初怎麼說也會給他們找一個更好的“夫子”。

宋雲初目光掠到春夏手上的盒子,春夏反應過來問:“夫人,那這些骰子蛐蛐奴婢去處理了。”

“不用。”宋雲初阻止,“將這些東西給兩個少爺送回去。”

“啊?”春夏茫然。

“另外,”宋雲初頓了頓,“將前院的祝二調到兩個少爺身邊。”

春夏:“可那祝二不是......是,奴婢這就去辦。”

祝二是老太太身邊曾嬤嬤的孫子,從小偷雞摸狗,還喜好賭錢。

之前宋雲初就是發現這一點,纔將他調到前院,免得帶壞兩個少爺。

春夏和玲畫都是宋雲初的陪嫁丫鬟,自然主子吩咐甚麼,她們就做甚麼。

她只是覺得她家小姐好像變了,或者說是變回了以前還未出閣時的樣子。

在侯府這六年裏的小姐好像只是框在模具裏的一個人,一言一行都是侯府主母的風範,但卻不是鎮國公府那個敢愛敢恨,耍槍縱馬肆意張揚的少女。

不是說那樣的小姐不好,只是現在的小姐纔是他們更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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