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啊，怎麼像是要破門而入？”
“大爺......該不會是那賤人發現了，找到這裏來了吧？”趙媚兒臉上全無血色，轉又怒瞪身邊的兒子。
“你個不爭氣的，是不是你出府時被人瞧見了？”
“娘，不是我......我......我出來時沒碰着任何人。”
“行了！志兒，我們去裏面躲着，媚兒，你去看看！”
說實話，楚齊光的心中也沒底，他和楚承志都不能露面，趙媚兒前去，還能尋個藉口拖一拖。
趙媚兒慌忙將金鐲子從自己手上擼下來，理了理衣衫，亦步亦趨的前去開門。
門剛開一條縫，一個丫鬟就被人給推了進來，差點擠倒趙媚兒，還不等她發作，老夫人也從後面冒了出來。
“磨磨蹭蹭幹甚麼呢！這麼半天才開門，要是被人發現了，你們就給我住到郊外的莊子去！”
楚齊光聽到外面的動靜，見是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拉着楚承志走出來。
老夫人輕車熟路的走進屋內坐下，趙媚兒捧上一杯茶，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並未接過。
楚齊光將人拉到自己身後，詫異的問：“娘，你怎麼來了？”
“哼！我要是再不來，這楚家都要改姓江家了！”老夫人見面前這幾個不爭氣的一臉茫然，心底更加來氣：“你們，近日出門可沒被人瞧見吧？”
“沒有啊，兒子知道最近君墨夜那傢伙查的緊，平日裏都是媚兒獨自出門，可是出了甚麼事情？”
老夫人聞言才鬆口氣，她揉着自己的額頭，嘆息道：“那江家的今日舉動十分奇怪，老身擔心是她聽到了甚麼風聲，放心不下，趕來看看。”
“娘，說到這，志兒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侯府嫡子怎能成爲那賤人院裏的下人？”
趙媚兒迫不及待的插了一嘴。
老夫人抬眸看了眼楚承志，將他喚道身旁，頗爲憐愛，想起江歲歡，又面露嫌惡。
“她也不知是抽了甚麼瘋，我多次隱晦提其過繼一事，都被她堵了回去，剛好今日我來了，順道同你們說一句。”
“過繼這條路行不通，你們得想個法子回楚宅！”
楚家母子在這頭密謀如何回去，幾條街外的公主府，眼下同樣是一場月星風血雨。
無人知曉爲何長公主和攝政王先後離席回來後，公主的臉色會那麼差。
只有悄悄抄近路歸席的江歲歡心裏最清楚。
她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神色如常的品着清茶，長公主身邊的丫鬟鷹眼銳利的掃過在場的人，卻沒看出任何異常。
“廢物！”
上好的羊脂玉燙金紋杯怦然碎裂，連帶着熱鬧的宴席也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恐的看着突然大發雷霆的公主殿下，心裏都緊了一緊。
“好好的賞花宴，你又亂髮甚麼脾氣？”
君墨夜略帶磁性和慍怒的聲音自後廳傳來，他步履穩健的出現在衆人面前，毫不掩飾對公主的不滿。
長公主見他面色如常，一身打扮也與初來時無恙，心底疑惑和嫉妒叢生，卻不敢造次，只能扯個違心的笑容：
“方纔有家不長眼的丫鬟弄髒了本宮的衣裙，本宮一時出神竟手滑了，讓攝政王看笑了，只是不知——殿下去了哪裏？”
“下人說您未去廂房歇息。”
“本王的事，還需要稟報公主嗎？”
君墨夜冷冷的掃視她一眼，像是在警告。
長公主被這目光看的心裏發毛，好在君墨夜也並未多說甚麼，一甩衣袖：“既然公主心不在焉，這宴席就散了吧！”
言罷，他邁着長腿便率先離開，徒留長公主坐在原地敢怒不敢言，其餘賓客見狀也深知不能逗留，紛紛起身藉口離席。
江歲歡自然也在其中。
日暮西下，剛一回府，豆蔻便跑來告知，老夫人今日也悄悄的出了府，就是不知去了哪裏。
江歲歡坐在鏡前卸掉釵環，想起自己妝匛裏的東西。
“今日可有府中下人告假？”
在旁伺候的蓉兒手中一愣，想了想道：“回夫人，並無人告假。”
“是我平日裏對你們太過仁慈了不是，現今都有人膽子大到從我這裏順手牽羊了！”
江歲歡突然發難，連同蓉兒在內的下人趕緊伏地回話：
“回夫人，奴婢們絕無二心，也從未覬覦夫人的物什啊！”
江歲歡掃過屋內衆人，回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了，楚承志並不在，想來他偷完東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那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去了。
那就趁着這個機會，來個S雞儆猴！
“把府中所有的下人都給我叫來，今日，我親自審，看看是誰手腳不乾淨！”
豆蔻是最後一個離開屋子的，還不等她出去，江歲歡便將她叫了回去：“等等，怎麼不見熙兒？”
“夫人可是需要奴婢去找找？”
江歲歡點頭，豆蔻很快出去將熙兒找了來，那丫頭雙頰紅腫，走路的頭都比別人往下低了半分。
江歲歡見狀萬分心疼，急忙將人拉到自己身邊，小心翼翼的看着熙兒的傷勢。
熙兒想笑一笑，但臉頰實在是扯的疼痛，只能言語安慰道：
“夫人莫要傷心，奴婢皮糙肉厚，不過看起來可怖罷了，沒甚麼的。”
“熙兒，今日真是難爲你了。
我自是知道長公主素日出手狠辣，如今我們壞她好事，她當然不會放過你，還好你機靈爲自己保住一條性命。
卻也害你平白捱了她一頓打，是我這個做主子的無能......”
“只要是爲了夫人，奴婢做甚麼都願意。”
熙兒真摯的話語，卻像是一把溫柔刀一樣，刺進了江歲歡的心中。
前世她交出中饋大權不久，便聽說熙兒因爲手腳不乾淨被人打死，她去找楚承志，楚承志卻反咬一口是熙兒做錯事在先，他也只是按家法處置。
更可恨的是，就連豆蔻都因爲和他爭執了幾句爲何剋扣夫人的藥錢而被楚承志記恨在心，後來更是將她在府內活活烹煮致死，還讓下人圍觀，美名其曰以儆效尤，S雞儆猴。
思及至此，江歲歡只覺得恨意叢生，氣血倒灌，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重演！
她拿出上好的凝雪膏，親手給熙兒上藥，熙兒有些惶恐。
然而江歲歡卻是拉過她的手，眼圈泛着紅意：“日後，我定會好好保護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