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爸打你
你被你爹打過嗎？
……
“臥槽！這羣狗雜種。”迷迷瞪瞪的從牀上爬起來，李森林只覺得天旋地轉，好似自己醒了但是自己的靈魂還在昏睡。
昨兒是李森林三十五歲生日，人到壯年混上了副經理的職位，可以說是前途似錦。
可是，心裏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就因爲想更進一步，李森林不得不在生日當晚拋棄在家做好飯等他回家的妻女，陪着一羣四五十歲的老油子唱歌喝酒蒸桑拿。
手裏的項目已經盯了幾個月，李森林殷勤到就差撅屁股了，可甲方那幾個半老頭子卻依舊態度曖昧，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就吊着他。
昨兒夜裏一套程序走下來，李森林喝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至於怎麼回的家他更是一點念頭也沒有。
強撐着身子坐起來，李森林慣性的點燃一支菸叼着走進客廳想倒杯水喝，可一推門李森林就怔住了，自己這是沒醒酒吧？
眼前的環境讓李森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在這裏曾生活了二十幾年，陌生的是自從搬家之後，他就再也沒回來過。
這是自家的老房子啊！
不是十五年前就拆了嗎？
還不等李森林的大腦恢復正常運轉，他家的防盜門被打開了，緊接着李森林就瞧見了自己的老爹李國強捧着一盆花往裏走。
也是習慣了，李森林下意識笑着招呼道：“老李，下班了？”
而後，李森林就瞧着自己老爹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面色開始變顏變色……
李森林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都三十五歲了還捱了自己老爹一頓皮帶炒肉！看得出來李國強是真的惱了，給李森林揍得那叫一個欲仙欲死！
平白無故捱了一頓揍，爺倆兒就坐在沙發上誰也不鳥誰，瞧着自己老爹手裏的香菸一根接着一根的不停，李森林心裏也有些癢癢。
可是他不敢啊！李國強跟要喫人似的……
在李森林的印象裏，李國強雖然看上去嚴肅，可爺倆兒的關係一直以來都還不錯，前期爺倆兒不怎麼交流，可參加工作之後就處成了哥們兒。
李國強是縣衙裏的一個小吏，副處級，平日裏除了應酬最大的愛好就是在家裏養花。
有一回李森林陪着公司領導去某洗浴中心，趕巧了撞見了自己的老爹拿着手牌正準備上樓，從那往後哥倆兒……哦，爺倆兒可以說是無話不談。
往時見了面，李國強都主動給李森林派煙，饒是李森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自己爲甚麼捱了這一頓皮帶炒肉。
“王美麗，你兒子真能啊，出息了！偷着在家裏抽菸不說，還敢管我叫老李！”李森林的母親剛回家，都還不及脫鞋，李國強便面色不善的出聲告狀。
“甚麼？小兔崽子你纔多大就敢抽菸？你看老孃今天不打死你！”王美麗的表現跟李國強差不多，本來滿臉歡愉的進家門，聽說李森林抽菸，另一隻鞋都不及脫揮着巴掌就朝李森林過來了。
太草了！
剛纔老爹的皮帶炒肉李森林都還沒消化徹底，老孃的連環巴掌又來了……
“哭哭哭！哭個屁哭！不就是打了你兩下？小小年紀不學好，好的沒學明白壞的倒是無師自通，真沒隨錯了根兒！”好片刻，王美麗才坐在了沙發上，瞅着李國強陰陽怪氣。
“哎！王美麗，你教育孩子就教育孩子，往我這斜楞甚麼眼？別沒事兒找事兒啊。”聽出了老婆的話外音，李國強不甘示弱的回嘴。
“怎麼？還不讓說說了？造反啊！”王美麗從沙發上蹦起來，揚起手就在李國強身上招呼，嘴裏還唸叨着：“老孃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嫁到你們家碰上你們爺倆兒，福沒享着盡跟着受罪！老孃還不伺候了，你們爺倆兒自己想飯轍，老孃出去喫好的！”
……
“老李，我餓了！”王美麗都出門一小時了，李森林爺倆兒還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嗯，我也餓。”李國強扭頭看了一眼兒子，又道：“你去弄點喫的。”
“甚麼叫我去弄點喫的？您纔是爹！”李森林有點崩潰的看着李國強。
“我……我不會啊，清水掛麪喫不喫？再來一包榨菜。”李國強詢問道。
“唉……還有您這樣的爹，我也是服了。”李森林嘆息一聲，下意識就把李國強面前的香菸抓過來，很煩躁的點燃一支。
“嘿！你小子沒完了是不是？我……算了，抽吧，你也快上大學了，是大人了。”見自己兒子竟當着自己的面抽菸，李國強下意識揚起手就想揍他，可最終這巴掌也沒落下去。
快上大學了？捕捉到這個重要的信息，李森林滿臉狐疑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啥啊？您兒子今年都三十五了，我閨女都快上大學了！”沒好氣的駁了一句，還不待後話出口，李森林先怔住了。
不對啊！老房子，年輕的爹媽，上大學？
想到這些，李森林猛地從沙發上蹦起來，站到了自家的掛曆前……
2003年8月，17日的位置上還用記號筆標註着五個字，錄取通知書？
“老李！今兒是甚麼日子？您快告訴我！”緊接着，李森林就好似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竄到李國強面前一把抓住李國強的雙臂，緊張的問道。
“8月16號啊，明兒別忘了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李國強有些驚愕的回應道。
李國強心裏琢磨：自己兒子今兒這是怎麼了？一會兒哭一會兒說胡話，一會兒喊老李一會兒喊爹的，這會兒又開始上躥下跳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磕着頭了？你別嚇你爹啊！”見李森林突然熄火，坐回到沙發上滿臉陰鬱的抽着煙不出聲，李國強當即就有點坐不住了。
“我沒事兒，爸，我下去買點小財咱爺倆兒先對付一頓。”面對老爹表露出的緊張姿態，李森林只是淡淡一笑便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停住，回頭道：“老李啊，以後夢幻人間還是少去，別哪天叫熟人撞見再傳到我媽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