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來的丈夫

坐落於景明山的蔣家,今晚熱鬧非凡。

女主人喬素心的生辰,丈夫蔣孝禮爲她舉行了隆重的生日宴。

能出席生日宴的,都是赫海市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而觥籌交錯間,也不乏虛假的社交禮儀。

比起水晶燈下的衣香鬢影,一身普通的昭昭顯得格格不入。她形單影隻地站在傭人指定的角落裏,是在等喬素心應酬完過來見她。

其實她並不想這種時候來找喬素心,既不想陪她過生日,也不想被人問起和喬素心的關係時,要解釋一下這位闊太太是她的媽媽。

但是又不得不來,因爲醫院在催瑞瑞的住院費了。

喬素心應酬完今晚的貴賓,搖曳生姿地朝她走過來:“昭昭。”

昭昭疏離又禮貌,說:“媽媽生日快樂。”

喬素心上下打量完她之後,微皺起眉:“你就不能打扮一下自己?明知道今晚周家的人也在。”

昭昭心想,這是嫌她丟人了。

她小聲說:“我不會和周凜安結婚的。”

喬素心冷哼了聲:“這事兒你說了不算!”

昭昭個子嬌小,擰不過喬素心,喬素心直接把她拽到周太太那邊。

因爲難堪,昭昭氣得面紅耳赤,卻不敢和喬素心對抗。

慌亂間,視線停頓在面前不足兩米遠的男人身上。

昭昭的目光從男人那整潔的衣領往上,經過優越的下頜線,挺拔的鼻樑,最後停在那雙平靜從容的眼睛上——

正是周凜安,她未來的丈夫。

眼神交匯數十秒,昭昭收回,她試圖做點甚麼來緩解自己的侷促,卻聽喬素心說:“昭昭,喊人!”

昭昭咬着下脣,不喊,她打從心裏排斥這件事。

喬素心一時尷尬,氣得不知說甚麼好。

一旁的周太太笑着打圓場:“素心不要動怒,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喬素心輕嘆,語氣略顯抱歉:“是我疏於管教。”

周凜安輕晃着高腳杯,不動聲色地在看昭昭,看她那又硬又臭的性子把喬素心氣得半死,眼尾卻揚起幾許悅色。

佇立良久,昭昭很小聲地開口:“媽媽,我得走了,你先把錢給我吧,醫院還等着……”

周太太好脾氣地勸喬素心:“素心,孩子要錢就先給她錢,剩下的事咱們以後再說。”

喬素心斂起惱意點點頭,給昭昭轉了10萬塊錢。

昭昭看見轉賬信息,還是說了一聲“謝謝媽媽”,揹着雙肩包跑着離開了蔣家。

身後,周太太好像還在勸喬素心不要生孩子的氣,昭昭聽見了,周太太的聲音是那般溫柔,而她的媽媽,在他們面前從不會這樣。

尤其是對瑞瑞,她看瑞瑞的眼神,彷彿瑞瑞臉上刻着永遠洗不掉的恥辱那般厭惡。

瑞瑞是短腸綜合徵,小腸無法正常吸收營養,一年前送進醫院治療至今,幾乎就沒有出過院,全靠打營養液維持生命。

醫生勸過幾次放棄,昭昭不要放棄,至少,現在瑞瑞是好的,在她眼裏是鮮活的,她就一定得留住他。

週六是時奶奶祭日,閨蜜小敏陪昭昭去祭拜了時奶奶。

祭拜完從公墓出來,小敏突然想起甚麼,興奮地拉昭昭去地鐵站:“我媽媽說,廣慈寺的菩薩最靈了,走,我們去給瑞瑞許個願,求個護身符!”

廣慈寺位於赫海市北郊的元寶山山頂,兩人從地鐵換乘公交到了山腳下,爬了半個多小時山纔到達。

結果,這天廣慈寺大門緊閉,門上貼着告示閉寺修葺,所有香客被拒之門外。

可昭昭明明就看見,香樟樹下那輛象徵地位尊貴的黑色車子,連車牌號都顯得高人一等——周凜安和他那位美麗優雅的母親從車上下來,廣慈寺的住持正在側門迎接,態度恭敬又謙卑。

“我們走吧。”

昭昭轉身,去往下山的路。

小敏跟在她身旁,滿臉埋怨:“姓周的簡直就是仗勢欺人!”

昭昭低頭踢着腳下石子:“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公平。”

她回想起幾分鐘前和周凜安隔窗遙望,如果他有心與她舉手之勞,她也不至於敗興而歸。

昭昭這麼想的時候,地藏王菩薩神像前,周太太笑着問周凜安,“你都看見她了,怎麼不幫她?”

周凜安修長手指扶着眼前的功德箱,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只是不想有人打擾您。”

周太太搖搖頭:“不,凜安,你記仇,記那晚她不把你放在眼裏的仇。”

周凜安笑了一聲,倒是沒有否認。

實際上,當晚下了雨,周凜安驅車獨自離開景明山時,在半山腰遇到雨中奔跑的昭昭。

他好意爲她開了車門,但昭昭並未領情,還出言不遜:“我不想嫁給你,也不想做你們生意場上的附屬品,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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