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回 救援車師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透過天邊的雲層投射在這大漠戈壁之上,將一切都印照成了一片金黃色。隨着離金蒲城越來越近,兩旁沙地裏的紅柳、梭梭、胡楊等植物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在路上閒聊之際,耿恭這才知道。這女子名叫阿依娜古,乃是車師后王夫人之侄女,並深得王夫人喜愛。其家族也是車師之旺族,並以在這絲路經商爲業。數年前其父病重,家中又無男丁,便只得將這家中生意都交付於阿依娜古。那中箭受傷的便是其管事,名叫赫什。

平日裏,多數時候都由赫什在外奔波,這次因爲正好阿依娜古要去烏孫探望親戚,所以這才隨商隊一同出行。誰知在返回途中卻正好遇上了匈奴人。

前方一座城池出現在了眼前,這便是位於車師後國的金蒲城,也是耿恭的駐軍之所。金蒲城位於天山以北,往東南便可達玉門、敦煌。向南是樓蘭。西南是龜茲、焉耆。往西可達烏孫、大宛、康居等國。乃是西域絲綢之路上的交通要道。

剛到城外,城內一匹快馬便飛奔迎了上來。馬上的人迎面高喊道:“大哥!大哥!”

耿恭一見,來都正是他的堂弟,也是他的部將,軍司馬耿闔。

來到面前,還不及耿恭相問,耿闔便急道:“大哥!出事啦!”

“何事如此驚慌?”耿恭也急忙問道。

“剛剛接到探報!匈奴大軍來犯,現正進犯車師國。車師國王安得遣使前來請求增援!”

“甚麼!”耿恭一聽,也是大喫一驚。聯想到今日所遇之匈奴騎兵,想必是他們應該一支刺探軍情的斥候小隊。於是忙與耿闔、範羌等人催馬進城。

“耿將軍……!”一見他們急急忙忙的趕進城去,跟在後邊的阿依娜古忙喊道。

耿恭回頭看了看她們:“金蒲城已到,你們已經安全了!先自行進城安頓吧!我還有緊急軍務!”說完便與耿闔等人快馬加鞭的進了城,直往校尉府而去。

進到大廳,耿恭手下的軍候張嵐、司馬緒都已等候在了這裏。一見耿恭回來了,幾人忙上前行禮。

耿恭匆匆的一還禮,便直奔懸掛着的地圖前,一邊盯着地圖,一邊向耿闔問道:“匈奴的兵力有多少?”

“大約有一萬左右!”

“一萬?”耿恭轉身看了看衆將,又回身看了看地圖,稍作思考後轉身說道:“匈奴大軍來犯,雖然我處兵少,但也必須派兵救援!”

範羌一聽,不由一驚道:“將軍!匈奴兵勢甚衆!而我們軍力還不及千,怎麼救援啊!要不還是趕緊上疏朝庭,請朝庭徵發大軍前來救援爲上啊!”

耿恭搖搖頭道:“朝庭自然是要上疏的。可遠水難解近渴!我軍兵力雖少,但也必須救援!”

說着他拿出將令:“軍司馬耿闔聽令!”

耿闔一聽,忙上前行禮:“末將在!”

“我命你,速帶兵三百趕往車師救援!切記!敵軍甚衆,不可硬敵,只能智取。只需殺開一條路來,將車師王室及重臣救出便可!切不可戀戰!”

“諾!末將領命!”

接着耿恭又命令道:“軍候張嵐!命你多派斥候哨騎,嚴密監視匈奴大軍的動向!軍候司馬緒,命你加強城防,並全城戒嚴,以防有匈奴的細作混入!”

衆將領命之後,都下去各自行事。耿恭帶着範羌來到城樓之上,看着耿闔此時已帶着軍隊出城了。

看着這區區的三百士卒排着整齊的隊伍正出了城門往西北而去,隊伍前方的大漢軍旗在黃昏的夕陽下隨風飄揚。

耿恭深知,這幾乎是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這同時也是他必須所做出的決定。畢竟自前年西征開始,擊敗了北匈奴,西域諸國這才擺脫了匈奴的控制,重新得以歸漢。而今匈奴人捲土重來,無論兵多兵少,這救援是必須的。因爲必須讓西域諸國看到,大漢是有能力保護他們的。同時這也是一種姿態,無論敵人有多強大,大漢都不會放棄他們。否則,這便會失了西域諸國的人心。因爲自西漢開始,漢王朝對西域的開發與統治,便是施行的王道與共贏。而並非是簡單的霸道與征服!

看着耿闔的軍隊已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而此時的天色已然越發的昏暗,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耿恭這才領着範羌走下城樓。

“憑甚麼不讓我們出去!我必須得出去!今天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出城!你們這算甚麼回事啊……!”

剛剛走下城樓,便聽見了前方城門口傳來的吵鬧之聲。耿恭忙尋聲上前,只見正是那阿依娜古帶着兩人,牽着馬,正與城門口值守的軍士發生爭吵。一旁還有不少百姓也在圍觀。

只見她還是穿着進城時的衣衫,看樣子應該是十分着急,以至於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下。只是臉上已不在塵污垢面,露出了她結白、清秀的面容。

他忙分開衆人上前:“阿依姑娘!你這是幹甚麼?這麼晚了,怎麼還打算出城啊?”

一見是耿恭,阿依娜古忙將剛纔潑辣的脾氣收了收:“原來是耿將軍!我也是聽說匈奴大軍正在進攻我車師王城,可我的家人全都在城裏,所以我現在必須得趕着回去!”

耿恭一聽,不由的笑道:“阿依姑娘!你別怪我手下的這些弟兄!他們也都是奉命行事,且不說現在已到了閉城之時辰,而且我不久前已下達了戒嚴令!所以他們更不可能放你們出城了!我這也是怕有匈奴奸細混入,我必須得對這全城的百姓負責啊!”

阿依娜古一聽,忙急道:“耿將軍!我是真的想趕回去看看啊!我父親還躺在病牀上。現在匈奴圍城,我是真的擔心啊!還請耿將軍能網開一面,放我等出城!”

耿恭搖了搖頭:“阿依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即知王城已被匈奴大軍圍困,那你又怎麼回得去呢?就算你能飛回去,你又怎麼能救得你家裏人呢?匈奴人的兇殘你是已經見識過的了!我若真的放你等出城,就等於是讓你們去送死!你說我能這麼做嗎?”

阿依娜古一聽,竟然無言以答,卻又急得不知如何說服耿恭。

看着她焦急的神情,耿恭也只得安慰道:“剛剛出城的軍隊你們也應當看到了吧!那正是我派去救援的軍隊。雖然不能擊退匈奴大軍,但也應當能打開一個缺口,救援城裏的人出來!所以還是請阿依姑娘先回去休息吧!”

一旁圍觀的百姓也不由的說道:“是啊!耿將軍已派兵去救了,你這幾個人去,那還不是送死嗎?還是等消息吧!”

“就是!何況你這還是一個女人,又這麼年輕漂亮,要是讓那匈奴人看見。這還不是有去無回嗎!”

聽着衆人都這麼議論着,阿依也知道耿恭說的在理。再糾纏下去,就顯有些無理了。於是忙一行禮:“多謝耿將軍,請恕阿依失禮了!”

“姑娘不必客氣!那就先請回去吧!我還有軍務要處理,就不奉陪了!”耿恭見她想明白了,也一還禮帶着範羌直接回了校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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