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綠蘿蠱
所以，不等她提出自己的條件是何，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比試。
這對於鳳雪音來說，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因爲，他沒有將她放在眼中，自然不會提起十二分的謹慎來對付她；壞處嘛，則是因爲人家有這樣的自信能戰勝她，況且身爲使臣，巫術自然不會低到哪裏去。
至少要比鳳雪音這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要強得多。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鳳雪音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豎笛，在高臺之上來回踱步。
太皇太后以爲她不願比試，在故意拖延時間，不滿的質問起來，“既要比試，鳳小姐何故還不出手？”
“回稟太皇太后，巫術比試，倒也不是比的拳腳功夫，臣女方纔只是在想，應該使用何種比試方法才能公平公正，”頓了頓，鳳雪音又將視線落在了苗疆使臣的身上，“使臣既然想要我來出題，不如，我們就選定兩人，你我同時給其中一人下蠱，看誰先解開對方種下的巫蠱，即爲勝利，如何？”
“自然可以，只不過，要將這蠱下在何人身上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環顧四周，衆人紛紛往後縮了一步，誰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想來也是正常的，在場之人皆是王公貴族，達官顯貴，自然不願意相信一直養在深閨的鳳雪音能有這個解蠱的本事。
蕭重光正欲站起身來，鳳雪音的手暗中握拳，蕭重光隨即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他輕飄飄的目光落在鳳雪音的身上，卻讓她覺得如同背了一座泰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能這麼輕易的控制蕭重光的身體，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蕭重光眸光一冷，顯然對此很在意。
鳳雪音縮了縮脖子，偏了偏頭，努力將蕭重光濃郁複雜的視線拋諸腦後，甩了甩頭，提起精神來面對苗疆使臣。
“不如這樣吧，你我互相給對方種蠱，看誰先將自己身上的蠱給解了。”
蕭重光眯了眯眼睛，咬字很重的叫了一聲，“雪音？”
鳳雪音的視線和蕭重光在空中對撞，她清楚的看見了蕭重光眼底的警示意味，也明白，他之所以會這麼緊張，只是因爲不信任她而已。
苗疆使臣心下一驚，到是沒有想到鳳雪音竟然有這樣的膽識。
“鳳大小姐極具膽識，只不過大殿之上，若是要比試，用在自己身上倒也不好，不如就以我的徒弟爲媒介，依次在他身上下蠱，看誰能解的快吧。”
不等鳳雪音說甚麼，蕭重光已然出聲了，“如此甚好。”
他說話向來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目光所示之處，無人有別的意見出頭。
從苗疆席位的中間，一個少年緩緩的站起身來，鳳雪音定睛看去，不覺有些驚豔。
少年到是很符合她心中對苗人的印象，與年齡不符的陰柔俊俏，逆着燈光緩緩走來，身上的銀飾隨着行走的動作傳來叮咚哐啷的聲響，很是悅耳。
他走到兩個人中間，單手給自己的師父行了一個苗疆的禮節，“師父。”
鳳雪音大方表示，“遠來即是客，那就由使臣先下蠱吧。”
苗疆使臣微微皺眉，擺了擺手，“哎，我年長於你，豈能先你一步？你儘管下蠱，我先解，隨後再由我來下蠱也不遲。”
鳳雪音點了點頭，“也行。”
苗族少年就地盤腿坐下，鳳雪音抬起雙手在空中劃過幾筆，口中默唸巫咒，雙手之間竟然閃爍起瑩瑩綠光，徑直鑽入了苗族少年的天靈穴。
苗族少年陡然悶哼一聲，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嘴角也開始滲出血絲。
衆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他們大多數人第一次直面巫術，多少有些被這樣的場景嚇到了。
衆人看的清清楚楚，鳳雪音的雙手並沒有接觸到苗族少年，卻讓他有了如此劇烈的反應，這巫術未免過於逆天。
大家紛紛回想，先前自己或是自己的兒女有沒有給過鳳雪音臉色看，不然等她嫁給了攝政王，自己又有這樣的手段，折騰他們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太皇太后的眼光變得越發怨毒，親眼見到鳳雪音施展巫術，便更加認定了自己的兒子想要娶她，便是被她的巫術所蠱惑。
鳳雪音收手，緩緩睜開眼睛，也無暇顧及他人，輕聲對苗疆使臣說道：“使臣請。”
事實上她剛動手的時候，苗疆使臣便已經看出她所施展的巫蠱之術乃是綠蘿蠱了，此蠱不會傷人性命，卻容易纏綿在人身上，導致此人越來越虛弱。
若是剛接觸巫蠱術不久的新人，或許並不好解，可這些在苗疆使臣的眼中，不過是些小兒科罷了。
若說先前只有八成的把握，那麼現在便有十成的把握能勝。
苗疆使臣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雖說你今日輸勢已成定局，不過，你一介乳臭未乾的小兒，能施展此咒，已經算是頗有天賦，倒也不算喫虧。”
聞得此言，衆人紛紛覺得鳳雪音必輸無疑，慕飛瑤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睛，現在看着鳳雪音，不過將她當成一具屍體。
蕭重光表面風輕雲淡，實則心中暗自着急，這苗疆使臣認得她所下之蠱，想來是知道解蠱之法的，那她還能勝得了這場比試麼？
衆人出於各種目的，紛紛有些擔心，但是事件的主人公卻只是眉眼含笑，風輕雲淡的表示，“使臣先解蠱吧。”
鳳雪音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蠱被苗疆的使臣輕易解開，蕭重光歷經戰場，閱人無數，他能清楚的察覺到鳳雪音身上的平靜並不是裝出來的。
或許是因爲這一份平靜安撫了他略微躁動的情緒，讓蕭重光的內心也逐漸平復了下來。
果然，苗疆使臣在半炷香不到的時辰裏便解開了苗族少年身上的綠蘿咒，只見那苗族少年的臉色以肉眼的速度恢復紅潤，少年站起身來，已然痊癒。
苗疆使臣爽朗一笑，以一種穩操勝券般的勝利者姿態看着鳳雪音，“鳳大小姐還要繼續比麼？”
鳳雪音的臉色多少有些陰鬱，她有想過解蠱的速度會很快，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再這麼下去，若無特殊可能的發生，那她可就真的輸了啊。
慕飛瑤勢在必得，得意洋洋的出聲嘲諷了一句，“鳳大小姐何必逞強呢？難不成，你解毒的速度還能快過苗疆使臣不成？飛瑤勸鳳大小姐還是趕緊認輸，向皇上，太皇太后還有太后賠罪，或許還能保住一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