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反轉
衆人一口氣還沒呼出來，便聽到慕飛瑤的聲音急促的響了起來，“她這也沒贏啊，一炷香的時間早就過了，即便她將蠱給解了，也還是輸啊。”
慕丞相這樣的老狐狸自然不會開口。
太皇太后的臉色好不容易緩和的神色也再度不滿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倒不是衝着鳳雪音，而是衝着慕飛瑤。
那苗人倒是爽快，直接認輸了。
若不是因爲慕飛瑤多管閒事的這一嘴，這件事本應該到此完結的。
衆人的視線落在鳳雪音身上，有惋惜的自然也有如同慕飛瑤這般幸災樂禍的。
饒是那位高傲的苗疆使臣，也暗自鬆了一口氣，若不是因爲這位鳳大小姐舉止讓他過於震驚，他也要忘了，他們之間所比的乃是解蠱的時間。
雖說兩者不能相提並論，兩蠱一個入門級，一箇中等偏上，即便判定是苗疆使臣贏，似乎也不太光彩。
但是，不熟悉苗疆巫蠱之術的人，也不會明白這裏頭的門道。
只不過，只要最後的結果是贏，似乎也能在此處保住自己的面子。
鳳雪音啐出一口黑血，在這樣緊張的時候，卻忽然笑了笑，“使臣大約是認爲自己贏了吧？”
苗疆使臣心下一驚，面上卻還是很平靜，“至少表面上來看確實是這樣。”
蕭重光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她回報以一個安撫的眼神，方纔朱脣輕啓，“我看，不見得是這樣吧？”
鳳雪音話音剛落，苗族少年便痛苦的蹲坐在地上，整個人似乎陷入了魔怔一般，抑制不住的喊叫。
這讓苗疆使臣大感意外，連忙詢問起自己的徒弟來，“攸無，你怎麼了？”
“師父，好痛啊！我感覺，我的頭快要炸開了！”
苗疆使臣連忙上前爲自己的徒弟查看傷勢，這才發現，自己徒弟身上的綠蘿蠱不僅沒有解開，反而因爲他的解蠱開始反噬了。
這當真是爲所未聞的事情，綠蘿蠱這樣的蠱蟲，在鳳雪音手中，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功效。
震驚之餘，鳳雪音輕聲詢問他，“使臣，我不知道這樣一來，又算是誰贏誰輸呢？”
她問的客氣，苗疆使臣已經是輸的心服口服，又怎麼會再爭辯甚麼呢？
至此，苗疆使臣苦笑一聲，“鳳大小姐的巫蠱之術，遠遠不像是我先前所想那般，是我等眼高於頂，讓鳳大小姐見笑了。”
鳳雪音莞爾一笑，倒也沒說甚麼，直接走到苗族少年跟前餵給他一顆藥，歉疚不已，“抱歉，並非故意傷害你，吃了這個藥，你體內不會留下任何副作用，疼也只是疼當時一會兒。”
苗族少年眉眼一動，望向鳳雪音，充滿了好奇。
鳳雪音站起身來，突然想起了甚麼，“使臣，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在比試之前，似乎有說過，若我贏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吧？”
想起這個事情，苗疆使臣心中沒由來的咯噔一下，先前只顧着如何下一個她解不了的巫咒了，壓根沒將自己會輸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現如今果然輸了，也開始擔心，鳳雪音會因此許下一些讓她爲難的條件。
事實上，鳳雪音沒打算自己去兌換這個條件，而是借花獻佛，恭恭敬敬的對太皇太后行禮，“若不是太皇太后大度，臣女決不能贏，所以這所謂的條件，還請太皇太后提出，臣女才能安心。”
鳳雪音贏了比試，無論太皇太后喜不喜歡她，這也不是阻止她心情愉悅的理由。
又見她這般識時務，懂得借花獻佛哄她高興，心情倒也不似一開始那般陰鬱。
蕭重光現在只擔心鳳雪音的身體，只想要讓她趕緊回到自己身邊來，便出言幫鳳雪音諫言，“母后，既然雪音有這樣的孝心，你就接下吧。”
苗疆使臣單手向太皇太后行禮，態度比一開始確實恭敬了不少，“太皇太后，我與鳳大小姐的比試，輸的心服口服，這條件原是一開始就講好的，還請太皇太后示下，想要讓我爲您辦成甚麼事兒。”
太皇太后一琢磨，覺得這件事自己不好故意拿大。
“原是客氣切磋，雖說鳳小姐僥倖贏了，到底是小孩子家，或許是誤打誤撞，當不得真。”
她原是客氣一下，卻不曾想，反而讓苗疆使臣不太高興，就像是他一開始說的那樣，苗疆之人不會拐彎抹角，性子最是直率。
所以，即便當着太皇太后的面，有甚麼不滿也還是直言不諱，“太皇太后，此話也不能這樣說，誰說贏了便是僥倖？巫蠱之術向來憑藉的是真才實學，若無真才實學，想要贏難比登天。”
慕丞相適時開口爲太皇太后解圍，“使臣此言，豈非讓太后爲難？閣下雖不是中原之人，身爲使臣，倒也應該學一學當地的人情世故，免得鬧了笑話。”
鳳雪音眯了眯眼睛，用餘光掃了伶牙俐齒的慕丞相一眼，他之所以能這樣肆無忌憚，無非就是看不起苗疆這樣的邊陲小地，覺得兩方就算是建交也無法帶給他多大的好處，故而敢這樣說話。
前世的經驗告訴了鳳雪音一個道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上一世，烈國滅國，苗疆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鳳雪音咳嗽了一聲，衝着蕭重光瘋狂使眼色，這些苗人極爲不好拉攏，他身上的血咒還沒有完全清楚，若是能現在幫他們說話，說不定可以變成朋友！
蕭重光並不傻，鳳雪音不過一個眼神，他便明白了其中含義。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衆人的視線一下子被他吸引了過去。
熟悉蕭重光的人都知道，他心中煩悶之時便喜歡敲打桌面，覺得心中煩悶。
“丞相此言差異，苗疆使臣性子直率，有話直說纔算是好事，難道一定要各個都欺上瞞下，只說好聽的，母后纔會高興麼？”
太皇太后到是贊同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兒子說的有理，但是也知道慕丞相是好意，倒也不想他們之間起甚麼矛盾，便出聲勸慰着，“皇兒說的沒錯，慕愛卿不過一時失言，想來他並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