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幾天我都特別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天，我去上班也沒精打采額， 疲憊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正準備今天的工作時，劉總忽然就走到了我的跟前。
他甩着自己肥胖的身子，將一疊資料甩在我的跟前，臉上的橫肉看的我心驚膽戰的。
辦公室裏的人也因爲劉總來的這麼一出，原本還算熱鬧的辦公室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
默了一下，我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問道。
“劉總，請問有甚麼事情嗎？”
“哼，甚麼事情？”
他首先翻了一個白眼給我，我忍受了下來。
“林小艾你最近的風評不好啊，大家都知道你身上發生了甚麼事情，但這些我統統都不管。”
劉總忽然就指着桌子上的資料。
“你私下的生活怎麼樣，我管不着，但是你工作業績不好那就是我的事情了。身爲一個正式員工，業績還比不上實習的，我真不知道你有甚麼臉皮坐在這裏。”
“……”
劉總在對我發難。
關於工作上的業績，整一個辦公室的人情況都和我差不多，爲甚麼劉總要挑我來下手，我心中已經明瞭。
不就是因爲上次在醫院撞見他和小玲做引產的事情，他怕我捅出去，嫌我在公司礙眼了。
我輕聲道歉。
“很抱歉劉總，這個月我會好好做的。”
劉總嗤了一聲，手指一直戳着桌上的資料。
“我告訴你林小艾，這個月你的業績要還是和以前一樣，這個月月底你就給我收拾東西走人，沒得商量！”
沒有再給我說話的機會，劉總留下一個肥胖的身影給我。
他走了以後，辦公室裏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我知道她們都在討論甚麼。
我稍稍握緊拳頭坐了下來，倒是在我旁邊的梅姐忍不住側着身子輕聲詢問我： “小艾，你這是得罪了劉總吧？”
梅姐一語就道中了。
我點點頭，心裏委屈的不行，“嗯，是有一點摩擦。”
但具體我沒說，因爲我是真的想在這公司做下去，收拾好心情，把委屈都吞進了肚子裏。
這個月是生是死，就看接下來的業績了。
到了中午，別人都去喫飯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留在了辦公室裏。
我翻找以前的客戶的電話，想要和他們談談。
可是結果都不好，甚至有人對我惡言惡語，當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掛了最後一通電話，我疲倦的閉上眼睛。
“小艾姐。”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玲不知道甚麼時候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年輕的臉蛋上洋溢着好看的笑容。
“小艾姐，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我知道小玲要說的事情是甚麼，打起精神，我直接回應了她，“你放心，那天在醫院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小玲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她抓住了我的手， “小艾姐，你真是好人。”
我淡淡的笑了笑，想抽開自己的手，但是小玲抓的實在是太緊了。
“還有甚麼事情嗎？”我微微皺眉。
“是這樣的，我這有個單子因爲今晚有事所以不能去，所以小艾姐你能幫幫嗎？”
單子？
在單子這麼急缺的狀態下，小玲會把單子給我，是甚麼原因可想而知。
她是想討好我，讓我關緊嘴吧？
還是有別的目的？
我還在猶豫。
而小玲見我猶豫，連忙說服我， “這次的單子很好解決，就是晴天服飾的人，你知道的吧？”
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也接觸過他們，算是比較好接觸的客戶。
這麼好的資源，小玲真的會讓給我嗎？
小玲看出了我的疑惑，繼續搖着我的手說：“小艾姐，你就接下這個單子吧，不然我欠你這麼個人情，以後都不會安心的。”
沉默了一下，我最終點點頭，沒有把話說滿，“這樣，我先考慮一下，下午給你答案。”
小玲開心的點頭。
“好的，我先把一些具體的事情發到你手機上，你記得查收。”
要說的事說完了以後，小玲便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拿着手機發呆。
許久，手機震動起來，上面多了一條新的信息，是小玲發來的。
我點開看到短信，然後驚訝的睜大眼睛。
今天和晴天服飾談生意的地方，竟在金碧輝煌？
那個叫左欣欣的陪酒女，工作的地方。
在我正驚訝的時候，梅姐喫完飯到了回來，隨口問：“小艾，你不是喫飯嗎？”
我搖頭， “最近沒甚麼胃口。”
“那也不能餓壞了自己的身體。”
看着梅姐，我的腦中忽然想起了甚麼，於是我拉着梅姐就問道：“梅姐，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
梅姐點頭，“你說。”
我把小玲找我做單子的事情告訴了梅姐，並且希望她能幫我查查看有關晴天服飾的人是不是在今天晚上於金碧輝煌談單子。
梅姐認識的人很多，其中晴天服飾的人她也很熟悉。
我因爲心中不安，所以還是想把具體的事情給搞清楚，萬一小玲是帶着其他心思讓我接的這個單子……
聽完我說的事情以後，梅姐立馬就看出了我的想法，她拍拍我的肩，“你這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小玲不是甚麼普通的小姑娘，我這就給你問問。”
梅姐是在我經過這麼多事情以後，還能待我真誠的人，我感激的朝她點頭。
接着，她便去打電話，幫我詢問了有關晴天服飾今晚是否在金碧輝煌談案子。
沒一會兒，梅姐就掛斷了電話，對我說： “對，今晚他們確實是在金碧輝煌。”
地點對了，房號還有時間也是對的，這證明了小玲沒有說謊，我多少也安心了一點。
“不管怎麼樣，這單子你還是要小心一點。”梅姐細細的囑咐我。
“謝謝你啊梅姐。”
“沒事，大家都是朋友。”
確認了這單子的真實性以後，我便立即發送了短信和小玲說這單子我接下了。
一來，我現在確實是很需要有單子來提升我的業績，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個工作，二來，我也有私心在裏面。
下午的工作結束了以後，我換下了工作服便和劉總一起前往了金碧輝煌。
期間，劉總對我一直沒有甚麼好臉色看，大抵還是在意着我撞見他和小玲的事情。
他現在是我頂頭上司，我也不能去反抗甚麼。
沒多久，我們便到了金碧輝煌。
這金碧輝煌真不愧是全市最豪華奢侈的娛樂場所，也是富豪們最喜歡前來消遣的地方， 唱歌，喫飯，桌球等等甚麼都包含在了一起。一個普通的包房，都要花上我好幾個月的工資，總之不是談公事，我根本就不會來這種地方。
一走進金碧輝煌，各種瀰漫的香味飄散在其中，讓人有種暈乎乎的感覺，我不是很喜歡這種濃厚的香味。
這次的包房，是我們公司訂下來的。
公司一向很小氣，能主動付錢，那這次的單子看來並不簡單。
當劉總要推開包房門的時候，我瞬間就緊張了起來，雖然包房的光線暗淡，但是瞧見裏面坐的是晴天服飾的人。
我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我和劉總一起走了進去，劉總看似爽朗的打了一聲招呼。
當我們都坐下以後，酒保小哥們便進來倒酒，這些酒一看都是上等的好貨。
其中一個小哥笑嘻嘻的和我們說道： “要不要找些姑娘樂呵樂呵？”
一般做這些生意的娛樂場所，都會有這些服務。
劉總立馬就色迷迷的點頭，而晴天服飾的客戶也沒甚麼表情，他們雖然大多都是本分的人，但找幾個姑娘來撐場子是常有的事情。
“找，當然要找，誒，你們幾個，知不知道這裏哪個姑娘比較漂亮？”有人起鬨。
可偏偏，無論是劉總，還是晴天服飾的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金碧輝煌，說是找姑娘，連這裏有甚麼姑娘都不知道。
氣氛正陷入尷尬的狀態時，一直沉默着不出聲的我，突然開口：“我知道一個，叫左欣欣。”
劉總轉頭就驚訝的看着我，顯然很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裏有甚麼女孩。
“那就聽這個大妹子的，喊左欣欣來吧。”那羣人立馬愉快的應答了我。
“好的好的。”目的達到，我心裏一喜，爲了不讓劉總和其他人起疑心，我立馬就作了解釋， “以前我有個顧客經常來這，偶爾聽他提過有這個姑娘。”
劉總收起了驚訝的神色，倒也沒說甚麼，和晴天服飾的人喝酒。
我則鬆了一口氣。
先前說過，我之所以會接這個單子，是有私心的，而這個私心就是左欣欣。
昨晚在李成手機看見的那個微信號，名字就叫左欣欣，也是在金碧輝煌當陪酒女。
如果幸運的話，我還可以目睹一下她的真容，也許還能套出甚麼有用的信息。
想着心事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
一個身着暴露的女子出現在了門邊，臉上妝容濃的遮蓋住了原有的樣貌。
她撅着紅脣來了一個飛吻，快速的走向旁邊的幾個男人，搖搖欲墜的胸，坐在一旁的劉總，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我認出來，就是微信頭像裏的那個女的，左欣欣。
我壓抑自己的心情，仔細的看着左欣欣。
果然是做這一行的老手，沒一會兒便讓客戶又開了幾瓶上等的好酒，劉總更是快要把身貼了過去。
對比之下，我則像是個木頭，喝着白開水，我本就不習慣身在這種場合。
不得不說，雖然左欣欣化着濃妝，但仔細的看了下她本身還是很漂亮的。
只是眼角的細紋顯示出她有了一定的年紀。
見他們聊的這麼火熱，我也終於按耐不住開口詢問： “左小姐，你是哪裏人呢？”
左欣欣抬眼看着我，眼中帶着點點笑意， “這位女老闆，你不妨猜猜？幾位老闆你們可以猜猜，要是猜中了，我就喝一杯。”
她指着桌子上濃度極高的酒。
這番詢問，倒是引起了他們的興趣，尤其是劉總，瞎說了好幾個地方。
而我稍稍思考了一下。
左欣欣說話的聲音很大，話中還帶點口音，儘快她一直在盡力掩飾着。
而且這口音很耳熟，我瞬間便脫口而出， “你是海城人吧？”
左欣欣打了響指， “女老闆真是好厲害，不過呢，我是海城旁邊的P村來的。”
P村？
這個回答讓我驚訝了起來，因爲李成的老家就是P村。
李成和左欣欣之間肯定有甚麼聯繫，我想接下去問甚麼，但卻不是時候。
現在還是工作的時候，如果我追問肯定會引起懷疑，要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不好了，於是壓下心中的情緒，我決定慢慢來。
“女老闆猜對了一半，但這瓶酒我還是幹了。”左欣欣說着，上手就把杯子中的酒給喝的一乾二淨，確實好酒量。
接下，他們又聊的火熱起來，我是一點也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默默的聽。
晴天服飾有一位顧客或許是喝大了，大着舌頭，結結巴巴的問左欣欣，“我說左小姐，聽說這金碧輝煌是秦越開的對吧？”
聽見秦越的名字，我握着水杯的手忽然就用力了起來，心臟跳的極快，我不知道自己在緊張甚麼。
左欣欣笑了笑， “是啊，這金碧輝煌確實是秦總開的，幾位老闆看着也面生，估計也是第一次來吧。”
劉總摸着左欣欣的手色咪咪的說道，“秦總年輕帥氣，又是大總裁，你們這些女人都恨不得巴上他吧？”
原本心思飛到其他地方去的我，在這個時候認真的聽了起來。
可隨即我又唾棄自己，明明孩子都已經沒有了，我還這麼關心他的消息做甚麼？
我注意到左欣欣一直帶着笑意的臉，忽然就淡了起來，在談論秦越的時候，她的眼神有些點點害怕的情緒。
“我姐妹們確實想要攀上秦越，但我可不這麼想。”
“爲甚麼？”
劉總追問，而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
只見左欣欣撩了一下自己的長髮，壓低的嗓音說道。
“因爲，他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