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戴笠之死 (上)

在抗日戰爭時期,由於情況特殊軍統的勢力急速膨脹、勢力遍佈全國,到戰爭結束時軍統包括外圍組織、收編的僞軍達到30萬人。

隨着抗戰勝利蔣介石開始限制軍統的權利,把原屬軍統的忠義救國軍改爲稅警部隊剝離軍統,把原歸軍統的警察總署轉由行政院督管,即便如此軍統及其外圍組織依然有八九萬人。

軍統耳目遍佈全國各地,有在軍隊中、在警察中、在行政機關、在教育部門等等,反正是各個大小“衙門”裏,都暗藏着軍統特務,可謂是無孔不入。這些特務負責監聽民情,抓捕**人員,組織暗殺活動等很不得民心。

同時戴笠指使軍統肆無忌憚地監視、監聽國民黨黨政軍政治要人,這自然引起了國民黨內“政敵”的不滿。所以當時清理軍統的呼聲非常高,國民黨不少黨政軍要員和輿論都認爲軍統惡貫滿盈應該取締,在全國打到特務的呼聲也很高。

凡此總總難免讓戴笠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想法,所謂夜路走多了早晚遇到鬼,軍統在這些年做了太多放不到陽光下的事,所以戴笠漸漸就有了其他想法,也等到了一個他認爲不錯的機會。

愛國將領陳紹寬因厭惡、反對內戰,戰事開始之時,他沒有執行蔣介石讓他北上渤海、截擊**軍隊的命令,藉口艦隻需修理和急需增撥油費,毅然率“長治”艦南下臺灣視察,此舉令蔣介石極爲震怒,下令裁撤海軍司令部,免去陳紹寬的海軍司令一職。

成立於1943年4月14日的中美合作所,由戴笠擔任主任,而美方則由梅勒斯出任副主任。這幾年戴笠慷國家之慨,與中美合作所副主任梅樂斯相處得私誼甚篤,在梅樂斯的幫助、策劃下,由梅樂斯在美國海軍上層人士中進行遊說,逐漸形成一個由美國協助中國重建海軍,依靠美國海軍司令部的力量,推薦戴笠出任中國海軍總司令的計劃。

抗戰時期國民黨軍隊已退至大西南,中國**領導的八路軍,長期堅持艱苦的敵後抗戰,抗戰勝利後北方大片土地被八路軍控制。爲了搶奪抗戰勝利果實,美國當起了國民黨的運輸大隊長,到處“調兵遣將”,國民黨軍隊無法第一時間到達的地區,美軍乾脆越俎代庖用飛機、軍艦幫忙運送。1945年10月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在晴島登陸,第七艦隊司令柯克上將也帶領艦船進駐晴島。

爲了實現這一計劃,戴笠在第一時間,就以視察接收工作爲掩護,從上海飛到晴島會見柯克上將。由此戴笠親自與身爲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司令的柯克上將建立起聯繫,因此他也頻繁來到晴島,竭盡全力討好柯克,以期柯克上將能在蔣介石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

爲了加強與美國海軍及柯克上將的聯繫,戴笠下令成立軍統晴島辦事處和晴島站,派善於交際的軍統大特務梁若節任主任及站長。戴笠交代梁若節在晴島的唯一任務,就是無論如何都要籠絡好美國海軍人員、特別是柯克上將。

1946年春節期間,戴笠在蔣介石侍從室的耳目給他傳來兩個不好的消息:一是陳誠向蔣介石推薦由桂永清代理海軍總司令;二是蔣介石準備親自找戴笠談話,商量軍統的裁撤或縮編事宜,這哪裏是商量呀,只要一見面戴笠敢不答應麼?所以得到消息的戴笠、立即離京開始到各地“巡視”,其實就是在拖延時間,避免面見蔣介石,戴笠所處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爲此,戴笠在聯絡美國海軍方面作了最後一番努力,1946年3月初,戴笠邀請柯克上將赴北坪一遊。爲了在柯克上將身上下足功夫,戴笠仍然使出在晴島慣用的手腕,讓柯克美女環侍,珍饈美饌,飽覽名勝,可以說是費盡心機的討好他,期望用美國人的影響力改變蔣介石的決定。

心滿意足的柯克上將給了戴笠口頭承諾,然後這天一大清早先返回晴島,相約過幾天跟美國海軍部來的要員一起,陪戴笠去寧都面見蔣介石。

送走柯克上將一行,戴笠突然心血來潮、要去監獄審問川島芳子,也就是金壁輝這個大漢奸,因爲上下打點的到位,金壁輝的監舍並不是陰冷潮溼的那種,而是可以射入陽光的一個單人間,戴笠此行是想看看金壁輝特務組織,是不是還有沒有交代的地下特工,如果有的話,就延攬到自己麾下作爲一隻奇兵繼續埋伏。

等戴笠說明來意後,金壁輝表示,這些事兒只能告訴他一個人,於是戴笠屏退左右等着她開口,既然對方這麼說,肯定能拿出一些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心情一好、戴笠甚至還給了她一包香菸,雖然戴笠很反感別人當他的面吸菸。

“我方的諜報組織基本被貴局抓捕、破壞殆盡了,即便有個別漏網的小魚小蝦、也對您沒甚麼用。”金壁輝打開戴笠給她的香菸,抽出一支點燃,深吸了一口繼續說道:“我倒是可以介紹個人給您,也許他手上有您想要的東西,不過我跟他不熟,也不知道他說的機密是否符合您的胃口。”

“這個人是誰?”戴笠知道北坪站上上下下都拿了她的好處,所以金壁輝跟外面還有聯絡、他一點都不喫驚,只是,這個人說的機密是否值得自己親自處理,還得再瞭解一下情況。

“他是前些天主動來找的我,我不認識他,但是他拿出的信物說明,他在菊機關的地位很高,可能是他沒有直接與貴國高層溝通的渠道吧,所以拜託我給他傳個話。”金壁輝說道。

“到現在你還把自己當成日本人?可惡!”戴笠厭惡的說道。

“對不起!習慣了。他讓我把他介紹給最高領導層,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想我能接觸的最高層、就是您了吧。至於甚麼機密他是一點點都沒有告訴我,只是說必須親自見到高層、纔會說這個祕密,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好像很着急的樣子。”金壁輝懶懶地說道。

“你能確定他說的所謂機密的真實性麼?”多疑從來都是戴笠的真實性格。

“作爲一個已經成功潛伏在東北的菊機關高層,我不覺得他現在站出來騙我,或者說騙您對他能有甚麼好處,所以我認爲他說的機密肯定是存在的,並且是很機密那種,他肯拿出來也一定有所求,這纔是他一定要見到最高層才肯透露的原因。”金壁輝分析道。

“我在那兒能見到他?有甚麼聯絡方式?”戴笠問道。

“他就在北坪等我的消息,您要是想見他我把他的聯絡方式告訴您,您跟他見面的時候只要把他給我的這個信物還給他,我想他會跟您說的,誰不知道您是蔣委員長的頭號紅人呢。”金壁輝說着把一塊玉牌遞給戴笠,這是一塊雕刻着精美**圖案的墨玉,背面是一首嵌金的俳句。

“把他的聯絡方式告訴我吧。”戴笠一面翻看着玉牌一面漫不經心的說道。

“記住他說的是隻見您一個人談,他們那種人,如果他不想說的話、您是沒法讓他開口的,這是他的電話,接通後您讀玉牌背面俳句的上句:吾庭淺草復萌發,他回下一句:無限天地行將綠,然後把您跟他的見面方式告訴他即可。”金壁輝說着遞給戴笠一張紙條。

“希望能有好消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戴笠說着把玉牌和紙條都放進衣袋裏走了出去。

回到北坪站給安排的這個大四合院,戴笠略作休息,他在思考要不要見那個人,畢竟這樣莽撞的求見有些不合情理,但是戴笠也想不出會有甚麼危險,於是午休過後他撥通了那個電話。

“吾庭淺草復萌發。”電話接通後戴笠如約說道。

“無…無限天地行將綠。”接電話的那個人顯得很激動,而且說的居然是東北口音的中國話。

“你在哪裏?我安排人接你過來。”戴笠說道。

“川島沒告訴您,我只跟您一個人見面嗎?”接電話的那個人問道。

“你不是要見高層麼?你覺得我種這身份單獨去見你合適麼?”戴笠的話不怒自威。

“是我愚鈍了!我住在四國飯店304房間,我的中國名字叫滕成功。”接電話的那個人低聲說道。

“我馬上派人去接你。”戴笠說完直接掛斷電話,肯定不能讓北坪站安排的司機去辦這件事,戴笠走出房間看到一個人正坐在院中葡萄架下曬太陽、看書,前天晚上宴請美國朋友的時候,這個傢伙居然爲了美國大兵在晴島**了一個女學生的事,跟一位美軍上校吵了起來,還差點動上手,要不是柯克上將假裝好人、戴笠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對這個有能力的年輕人戴笠是又愛又氣,於是招呼道:“任道遠!你過來一下。”

“報告局座!有何吩咐?”年輕軍官跑過來立正、敬禮。

“前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打你也是做個樣子給美國盟友看看的,你還年輕不懂政治。”戴笠很少跟下屬和顏悅色的說話,刻意模仿蔣介石總愛扳着一張臉說話。

“卑職不敢!”叫任道遠的青年中校一本正經喊道。

“你馬上一個人開車,去四國飯店304房間接一個叫滕成功的人過來,記住直接把車開到這個門口,不要讓別人看到。”戴笠吩咐道,對任道遠的能力他還是很放心的。

“是!”任道遠說完轉身向東廂房走去。

“我讓你現在就去接人!”戴笠見他不是去外面停車的方向於是呵道。

“卑職去換一身便裝。”任道遠轉身立正後說道,戴笠滿意的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去辦事,自己便轉身回到屋子裏面了。

沒多長時間,任道遠就開着兩面都拉上窗簾的轎車回到院中,他把車停在戴笠住的房間門口,下車站到門外喊道:“報告局座!客人到了。”

“讓他進來吧。”戴笠在屋裏回答道。

任道遠轉身拉開車門讓滕成功下車,走到門口並沒有打開房門,而是示意滕成功要搜身,滕成功自覺地抬起手讓他搜,任道遠仔細檢查過確認無誤後、才轉身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滕成功進門後,任道遠關上房門前、聽到戴笠在裏面對他說道:“你一會兒守在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是!”任道遠答應一聲後走到車邊靠在車上點上一支菸,戴笠有很嚴重的鼻炎很怕煙味,怕他一會兒也要坐這個車,任道遠怕觸他的黴頭,畢竟前天剛捱了他的打,不過任道遠也不是太擔心,因爲戴笠打完他後,好幾個同事跑來向他表示祝賀,因爲大家都知道戴笠也跟蔣介石學的那一套,升官前先打一頓以示恩寵,老話不是說的好麼:說打是親罵是愛!只是任道遠一直在前線,不知道這些軍統內部趣聞罷了。

這個院子除了戴笠和任道遠,只有戴笠的四個貼身保鏢住,四個保鏢一般不現身總是輪換着躲在暗處,這也算戴笠給任道遠的一種恩寵吧。

其實,因爲戴笠喜怒無常的性格,其他隨扈沒事兒也不願意來這個院子裏,畢竟北坪站對他們這些局本部來的人,竭盡巴結之能事,喫喝嫖賭一條龍服務,根據職銜不同還都有財貨伴手,一個個自然是開心的樂不思蜀,任道遠不善交際、沒參加他們的娛樂活動,也收到了點土特產:一盒多了兩條大黃魚的稻香村糕點,畢竟在外人看起來,能跟戴笠住在一個院子裏的絕對是親信。

滕成功進屋後,走到堂屋桌前對着假裝看文件的戴笠深鞠一躬,這時戴笠才放下手中文件,右手虛抬指着旁邊的椅子說了聲:“坐。”

“戴先生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半個屁股側坐在椅子上的滕成功恭維道。

“能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和身份麼?”戴笠直接問道,要是對方身份太低他可不願意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叫藤田智明,是菊機關副機關長,現在是暉計劃總召集人。”藤田智明說道。

“先說說你想讓我做甚麼吧,看我能不能辦到。”戴笠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對於日本人動不動就整出一個甚麼這個計劃、那個計劃的做法,戴笠是司空見慣了,有些所謂計劃純粹就是瞎扯淡,但是日本人卻樂此不疲、盲目執行。

“就一件事要拜託戴先生,這件事對戴先生和**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我們大……我們日本國民會永遠感念**和戴先生的恩德!懇請貴國政府同意我國保留天皇政體。”藤田智明站起身說道,說完又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並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大有戴笠不答應就不起身的勁頭。

藤田智明的話讓戴笠陷入深思,保不保存日本天皇政體,其實主要在於是否追究天皇的戰爭責任,國內輿論幾乎都是要把日本天皇列爲頭號戰犯的,這種事可不是他能決定的,藤田智明給出的這個所謂暉計劃,到底是甚麼還不清楚,按照日本人小題大做的尿性,估計也不會是甚麼太有價值的計劃,能影響到蔣委員長和國府的決心,想到這裏戴笠反而輕鬆起來了。

“九一八以來,你們日本軍國主義者對中國的蹂躪凌虐、簡直是罄竹難書,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們那個天皇貪心不足蛇吞象引起的,就是把他千刀萬剮也難解中國民衆心頭之恨,從政府到民間都一致認爲,他必然是我中華民國要追索的頭號戰犯!”戴笠貌似義正言辭的說道,討價還價的不二法則就是先提高自己的要價才能取得主動,何況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底牌呢。

“那都是軍部一小撮人以下克上、瞞着天皇乾的,還請您多多原諒!”藤田智明一動不動的說道。

“這個你說了不算,你也在中國待着,民意如何、輿論如何你不清楚?”戴笠說道。

“畢竟是天皇英明決斷終止的戰爭,保留天皇政體,可以保證我們兩國世代和平。”藤田智明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道。

“你這種說辭可信度你自己覺得有多少?”戴笠不屑地說道,要不是還想聽聽那個所謂的“暉計劃”到底是個甚麼玩意兒,他都會立即把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傢伙轟出去了。

“這個……”藤田智明何嘗不知道憑這種說辭根本沒法打動對方,但是讓他把暉計劃和盤端出又實在是不甘心,這本是一個能重振大日本帝國的長久計劃,而且爲了保守這個祕密,當初參與策劃方案、制定和組織實施的菊機關、滿鐵、軍部的日本人幾乎全部受命自裁了,中國境內目前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並可以執行這個計劃,日本國內知道這個計劃的人也不會超過十個人,藤田智明根本不會想到,去年底的時候,上面突然命令他用暉計劃來跟**談判,拿暉計劃來換取**同意日本保留天皇政體。

接到命令的藤田智明五內俱焚,幾番申訴後受到嚴厲訓斥,最後上面隱晦說出這也是天皇的意思他才下定決心來關內談判的。

可是,久居關外的他、卻沒有國民黨高層的聯絡通道,萬一交出暉計劃卻得不到**同意,讓日本保留天皇政體的正式承諾,那損失就太大了,不得已他纔想到通過川島芳子來幫自己聯繫,因爲他在菊機關情報裏面看到過,當年川島芳子去上海,就是爲了跟國民黨高層建立聯繫,根據情報看收穫還不小,建立有跟國民黨高層接觸的渠道,現在戴笠親自接見自己,就說明自己找對路了,他可不知道今天的見面、完全是戴笠一時心血來潮的結果,大漢奸金壁輝根本不敢通過第三個人來傳遞他要見高層的消息,國民黨內部的**金壁輝一清二楚,如果通過第三個人傳話,那基本就不存在甚麼祕密了。

“要是沒甚麼要講的你就請便吧。”看到藤田智明一直不吭聲,戴笠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

“當然有、當然有。”藤田智明聽到戴笠的話嚇出一身冷汗,他實在不願意將暉計劃交出去,他不知道的是,日本國內高層也是迫不得已才下這個決心的。

日本宣佈投降前,同盟國發佈的一系列公告、宣言都沒有明確同意戰後日本保留天皇政體,美軍登陸後日本政府一廂情願的以爲,只要討好了美國這個老大,日本保留天皇政體不難。

所以日本舉國對美國的予取予求統統滿足,爲了保存日本天皇政體,日本人幾乎是從上到下的不遺餘力推進,美國人更是佔盡各種便宜,直到日本人最後拿出暉計劃才知道,已經快榨乾日本人了,所以美國人表示日本可以保留天皇政體。

審理戰犯這件事雖然是美國人主導,但是中國還是有相當話語權的,最讓日本人沒有想到的是去年10月,美國政府以公文形式、致電**,邀請中國派一支5萬人的軍隊協助盟國佔領日本,並希望由參加過印緬遠征作戰的孫立人將軍,統帥着新一軍去。

蔣介石爲了打內戰已經把最精銳的新一軍派往東北去了,中國國內民意對這種可以洗刷百年國恥的駐軍日本極爲振奮、熱烈支持,幾經協商、蔣介石最後決定,由曾在越南河內擔任接受日本投降任務的榮譽一師和榮譽二師合編成的六十七師前往。

此時六十七師已經在上海駐紮、受訓了。一旦中國佔領軍登陸日本,中國國內再民情洶湧,**很可能堅持把日本天皇列爲戰犯,美國人會不會爲了同盟國團結犧牲天皇就未可知了。

所以日本高層最後決定,把暉計劃交給**以換取日本可以保留天皇政體的承諾。同時又把暉計劃全套計劃書、聯絡圖等原始資料、文件送給了美國人,瞞着雙方來了個一女二嫁。

“以上就是暉計劃的全部內容,我是中國境內唯一一個總召集人和執行人,我現在奉命把這個計劃交給貴國,以換取貴國政府對日本國保存日本天皇政體的承諾。”藤田智明在詳細介紹完暉計劃後再一次向戴笠明確提出要求。

“這件事很重大,我無權給您明確回覆,但是我可以向蔣委員長彙報這件事,如果得到委員長首肯的話,您的要求肯定能滿足。”對暉計劃的宏大和小日本的野心,感到震驚的戴笠還在回味剛纔藤田智明說的話,不自覺的就把稱呼給改了,他還要好好消化一下這些內容,於是戴笠用起了緩兵之計:“藤田先生您在這裏稍坐一會兒,我現在就親自去給蔣委員長打電話,你知道要是發報的話、是有可能泄露出去的。”

“給您添麻煩了!”藤田智明再次站起來給戴笠鞠了一躬,戴笠擺擺手邊走邊跟門外的任道遠說道:“給騰先生沏壺茶送過來。”

“是!”任道遠應聲道。

戴笠走出來後大腦在高速運轉着,怎麼樣利用好這個暉計劃、是他現在迫切要解決的問題,這件事不能這麼簡單的彙報給委員長,否則自己就只是一個傳話的人了,必須想一個辦法讓這件事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纔行,想到這兒,他對自己今天上午去見金壁輝感到很滿意,感覺這是天意,上天還是垂青我戴笠的。

出了自己住的院子,進到隨扈們住的二進院,一個正準備出門的親信歷建忠看到戴笠後,趕緊過來立正、敬禮:“局座好!局座有何吩咐?”

“喊甚麼?!”這一嗓子嚇了沉思中的戴笠一跳,厭惡的看了歷建忠一眼隨口問道:“孔祕書呢?”

“孔祕書剛出去,北坪站今晚請我們看牛老闆的《西廂記》。”歷建忠諾諾的說道。

“這些天你們都玩瘋了!把他們都統統給我叫回來!…會議室在哪兒?”戴笠厲聲道。

“是!”一面立回話,歷建忠一面手忙腳亂的趕緊把戴笠引到小會議室,忙不迭的給他倒好一杯白開水,這才趕緊要退出去傳話。

“任何人都不許進來打攪我!”歷建忠關門時戴笠再次說道。

“是!”安排好給戴笠守門的人後,歷建忠才忙不迭地去找北坪站的人,讓他們趕緊把所有隨扈都找回來,畢竟現在時間還早、要是再晚點,哪個人喝多了,觸到戴笠的黴頭上,那就只能自求多福嘍。

此刻,坐在會議室裏的戴笠、猶如老僧入定一般閉着眼睛凝思,此時此刻冒出來的這個暉計劃,對國民黨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但是要怎樣爲自己謀求利益最大化、可是個難題,處理不好引起委員長的猜忌那就得不償失了。

當然如果把握好這次機會,利用暉計劃爲自己謀得殊勳也是很便宜的,雖然隸屬國民黨軍序列,但是從沒有上過戰場的戴笠、早就把在黃埔軍校六期學的那點東西還給老師了,所以他對軍事行動其實並不精通,現在他就在心裏不斷地把自己的幾個構想進行對比、完善,此事他不準備假手於任何人,他要通過這件事、讓蔣介石知道自己也是有軍事才幹的,再加上美國人的幫忙,海軍司令的位子就更穩固了,比對委員長的忠心戴笠自認不比桂永清差。

這個時候甚麼民族大義,中華民族的利益統統被戴笠拋諸腦後了,對國民黨有利、對自己更有利,戴笠認爲這纔是最重要的。

左思右想了快兩個小時,戴笠才下定決心,當他打開會議室大門後,喫驚的看到外面院子裏站的一羣人,有隨扈、還有北坪站的人,都在低聲交頭接耳,看到他出來衆人立正高呼:“局座好!”

這時他纔想起來,是自己讓人把他們叫回來的,今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於是他看着大家說道:“這次跟我出來巡視各地,各位同志都辛苦了,我今晚請大家喝酒、看戲,歷建忠你負責這件事,不要怕花錢,花多少錢局裏給報銷,你們也回請一下北坪站的同志嘛,這些天給他們也添了不少麻煩,除了值班的同志都去吧。”

說完他不再理會這些莫名其妙的部下,向機要室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甚麼,轉回身對歷建忠說道:“你再給我訂個席面送到……安排好後,給值班室打電話、我派人去取。”

“是!”歷建忠挺身立正答道。

“去吧。”戴笠難得的對這些不明所以的部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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