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疲憊地走向酒店,抬頭的一瞬間,我卻詫異地發現,陸正南正站在門口,焦急的張望着,瞧見我的那一瞬間,姿態瞬間平和下來。
看樣子,他是刻意站在那等我。
“你怎麼這麼長時間纔過來,你知不知道大家全都在等你一個人!”
他有些不高興地皺着眉頭,直到我走近一些,他才發現,我的腳步有些踉蹌。
“你的腳怎麼了?”
“你在問我?”
我突然反問了一句。
“這裏除了你之外,難道我還會和其他人說話嗎?”
陸正南的情緒似乎有些焦急。
我笑了一聲,“我以爲你知道呢,畢竟那裏是你家!”
聽見我這麼說,陸正南像是突然間想起來甚麼,抿了抿脣說道。
“我平常開車慣了,從來沒有在那邊打過車,也忘了出租車不能進軍區大院的事情。”
這,算是在跟我解釋嗎?
本來想要和他爭論一番,可突然卻又覺得沒意思了,“無所謂,反正我都已經習慣了。”
陸正南掃了我一眼,似乎要揪着我剛剛那個態度不放,我便趕緊輕笑着補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說,我平常走路已經走習慣了。”
我實在不想在這種場合下,和陸正南鬧起來。
我覺得夫妻兩個人的事情就應該在自己的小家庭解決,鬧到長輩跟前或者外人面前,難免顯得難堪。
陸正南也沒有再說甚麼,直接拉着我的手往裏走。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但當我看見陸正南迴過頭時的眼神,又只能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可下一秒鐘,陸正南卻突然站住了腳步,我正準備問他,話還沒開口呢,他突然轉過身,一個打橫,將我抱在懷裏。
這突如其來的公主抱將我嚇了一跳,把陸正南的聲音已經想到了我的耳邊,竟有些出奇的溫柔。
“下次出門的話,記得穿讓自己舒服的鞋。”
這樣反常的陸正南讓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低低的應了一聲。
“嗯。”
陸正南抱着我走到了那邊等候的沙發上,“你就坐在這裏等我。”
我點點頭,接着便瞧見陸正南轉身走出了酒店。
皺着眉頭望着那個背影,我不由在心中說道,這難不成就是打個巴掌又給個棗喫嗎?
陸正南這玩弄人心的手段可真是足夠高超!
這大概就是他爲甚麼能叫那麼多情婦都哄得很好吧?只可惜,我和那些情婦不同,被陸正南傷心慣了,一時間承他這樣的好,竟有幾分不習慣。
靜靜地坐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陸正南已經走了許久,卻仍舊不見蹤影,安靜的大廳裏有些冷。
似乎是中央空調出了點問題,維修人員拿着個梯子在那邊搗鼓,我就那麼呆愣愣的看着那些維修人員做事,發着自己的呆。
突然之間,我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裏流了下來,伸手一擦,竟是殷紅的血跡。
居然流鼻血了嗎?
我趕緊抬起頭,正想慌亂地去包裏找紙巾。
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一隻修長的手遞過來一個手帕,我意識到這大概是要給我的,便伸手接了過來,捂住自己的鼻子,這個時候,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托住了我的後腦勺。
陌生人對我做這樣的動作,於我來說,顯然有些太過親密了,我正想躲開,卻忽然聽見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
“不要動。”
我眉眼微微垂了下去,低頭就能看見那隻漂亮修長的手指,總覺得隱約透着股熟悉的感覺,還有那聲音,到底是誰來着?
仰頭好半天,鼻血總算是漸漸止住了,用手帕將自己臉上的血擦乾淨,我這纔回過頭去看坐在我身後的男人。
“額,沈……沈先生?”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沈蕭何!
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沈蕭何對着我溫柔的笑,“嗯,真巧,顧小姐。”
我卻笑得頗爲尷尬,心裏想着,爲甚麼每一次碰見沈蕭何的時候,都是這般狼狽不堪的情況下呢!
“對了,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叫甚麼名字吧,你怎麼知道我姓顧?”
我突然間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並且滿臉防備地看向他。
不是我不願意相信沈蕭何,實在是因爲我和沈蕭何每一次的見面都太具戲劇化了!
沈蕭何笑了笑,“顧小姐自己跟我做個自我介紹,難道顧小姐已經忘了嗎?還是說,那天喝多了酒,所以不記得發生了甚麼?”
他說的那樣坦然,好像自己說的全是實話一樣,但實際上,他卻對那枚不小心遺落的工作牌隻字未提。
我伸手揉揉腦袋,實在想不起自己甚麼時候跟沈蕭何做過自我介紹,但既然對方那麼說,應該不是騙我纔對!
“大概是吧,對了,你的衣服我送去幹洗過了,本來想給你買一套新的了,但是發現這個品牌好像找不着,據說是手工制定制的……”
沈蕭何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那天就和你說過,不需要這麼麻煩。”
“額……好吧。”
我和沈蕭何之間到底不怎麼熟悉,這樣坐在一起說話,其實也沒甚麼可說的,我便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一隻手不停地絞着手裏的東西。
等等,手裏的東西?
低頭一瞧,我赫然發現自己的手中握着那張沾着自己鼻血的帕子……
在抬頭看向對面的沈蕭何,她今天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西裝,可胸前的口袋裏,卻顯得空落落的。
那身西裝看起來便是價格不菲,雖然樣式普通,但好在沈蕭何,身材完美,穿出來也非常的好看,在看西裝的袖口,精緻的袖口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如此細緻的裝扮,大約是今天晚上這個約會十分的與衆不同吧。
可既然如此,少了一條裝飾的手帕,會不會不太好呢?
“這個……”
我揮了揮手中的帕子,頗爲抱歉地看向沈蕭何。
可沈蕭何卻好像絲毫不在意似的,“沒關係,只是一條帕子而已,不過——”
他低下頭,微微蹙着眉頭看着我的腳。
“你的腳好像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