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淡淡看他一眼，輕聲道：“想借廚房用一下。”
霍霆琛蹙眉，“這些菜都不合你胃口？”
“不是。”秦蘇微微頷首，“我看小遙不太愛喫東西，就想做些點心給她。”
霍心遙聽了這話眼睛一亮。
然而興奮不過三秒鐘，就被爸爸那陰惻惻的目光瞪了回去，不敢出聲。
霍霆琛越發覺得這女人奇怪。
怎麼，剛進門就想改變他們霍家的用餐方式？
他面無表情將眼前的牛排切成小塊。“這是正餐時間，怎麼可以喫點心？”
秦蘇頓了頓，聲音極小，“剛剛小遙不是說牛腩咬不動嗎？”
“呵，”男人一聲冷笑，“長牙是幹甚麼的？這點東西都啃不動，將來遇到更難咬的東西，是不是就不喫飯了？”
他氣勢凜冽，說的話擲地有聲，讓人無法反駁。
秦蘇明白這是霍霆琛在借題發揮。
也許他們霍家家規就是這樣，迎難而上，遇強則強。
她也承認，人生勢必如此，不能做一個妥協的弱者。
但……
這種規矩用在兩個五歲孩子身上還是有些殘酷吧。
秦蘇不知爲甚麼，對這兩個小萌寶有種莫名的疼惜。
她嚥了咽口水，輕輕吐出幾個字：“可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
霍霆琛放下餐具，刀叉與碗碟相碰的聲音冰冷清脆。
秦蘇抬眼，對上那雙淡漠疏離而又略帶嘲諷的眼眸。
“還是個孩子，呵。就是這句話，不知害了多少孩子！”
男人聲線低沉：“秦小姐，別人家小孩甚麼樣我不管，但我霍家的兒女，絕對不是連塊牛肉都嚼不爛的窩囊廢！”
“……”
秦蘇啞口無言。
這男人給她上了生動的一節課，主題是四個字，剛愎自用。
她做了個深呼吸，緊緊壓住那啼笑皆非的心情。
“霍先生，您也太武斷了吧？”秦蘇扯扯嘴角，“其實這事很簡單，就是小遙對桌上飯菜不感興趣，我幫她做些甜點而已……用的着這麼上綱上線嗎？”
“平時見你對女兒還不錯，怎麼今天……”
“秦小姐又想教育我該怎麼管教孩子？”霍霆琛戲謔的看向她，“那以後這個家，是不是該輪到秦小姐做主？”
說着他抽出紙巾擦擦手，起身離開餐桌。
一連貫的動作優雅從容，帶着與生俱來的矜貴，與不容冒犯的凜冽。
秦蘇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怔了好一會兒。
唉，自己剛剛是怎麼了？這終歸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幹嘛那麼多話……
正想着，忽然感到有隻小手拽拽她衣角。
一低頭，一雙雪亮大眼看着她，粉嫩的小臉蛋寫滿期待。
“姐姐，你要做甚麼點心給我喫啊？”
秦蘇輕咳兩聲，蹲下身摸摸她的頭：“小遙，我們還是聽爸爸的話，先把飯喫完好不好？”
“哦。”霍心遙乖順的點點頭。
秦蘇看到她一口乳牙掉了幾顆，新的還沒長出來。
“小遙，以後每掉一顆牙，姐姐都陪你把它埋進院子裏，等牙仙子拿走之後，你就可以長出又白又漂亮的牙齒了。”
“真的嗎？”小公主興奮的拍手，“太好了！”
“那你能不能回答姐姐一個問題啊？”
“嗯！”
秦蘇抿脣，“你爸爸平時……都這樣一張臉嗎？”
“姐姐，你的意思是，爸爸一張臭臉嗎？”
小丫頭還特別強調了“臭”那個字。
秦蘇一愣，尷尬的笑了笑。
剛剛她是想說“一張臭臉”來着，但顧及小公主的心情，就憋着沒說。
霍心遙轉了轉大眼睛，篤定道：“不是！”
“啊？”
“爸爸平時很愛笑的，不是這樣！”
秦蘇倒不知該說甚麼。
“姐姐，”霍心遙很認真的看着她，“爸爸肯定是喜歡你，才那樣一張臉！”
“不不……”秦蘇嚇了一跳。
“肯定是的！”小公主堅持，“你知道嗎，哥哥在幼兒園裏對喜歡的女生也是這樣！”
“……”
“姐姐，你的臉怎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