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峯迴家,老實的說清楚了錢款的來源,杜明激動的流下眼淚。
錢是合法的,哪怕是上面來查,也不會多言甚麼。
眼看如今的杜峯這麼懂事,杜明也不災多言,直接把家中的大小事情,全部交給他處理。
喫過晚飯後,杜松父子二人坐在大堂中,兩人對着雪地,都沉默不語。
家裏難得喫一會肉,至今屋裏還飄蕩着肉香。
過了片刻,杜峯猶豫一會,開口出言。
“爸!陳光文說的事情,你到底有沒有做?”
不是杜峯懷疑杜明爲人,如今這社會,只要落下一點口實,最後下場可都不會好。
92年,正值嚴打時刻,他嚴重懷疑,陳光文最後找不到,就是因爲被人暗中弄死。
不然一個人怎麼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哪怕他花費大量金錢高價懸賞,都沒找到對方的存在。
杜明搖頭,他沒弄壞挖機,陳光文完全是誣陷他。
“陳光文這王八蛋,騙我說,讓我當工頭,所有錢,都讓我管。”
“他一分錢沒給我,全靠我自己墊!以往都是我揀點垃圾賣,這才存了點!”
“這狗東西現在就是要我命,工錢發不出來,只怕這裏我們待不下去了。”
杜明抽着大前門,眼中恨意不斷流淌。
下沙村是他們祖輩生活的地方,讓他離開這裏,他也想不到任何的頭緒。
他的話音剛落下,杜峯咧開嘴笑了起來。
“爸!這件事我來解決,明天你通知所有人,來村頭集合!”
這話一出,杜明楞在原地,手中的大前門也滅了下去。
杜峯沒解釋,而是拿出剛買的呼機,給田世玉發了一條消息。
……
翌日一大早,杜峯坐着三輪出發,而杜明也挨家挨戶的去通知。
時間剛到中午,村口的穀子場地上坐滿了人。
孫秀芳帶着幾個婦女,圍坐在一起,神色不善的盯着杜明。
“杜老二,你還要不要臉,有錢喫肉,沒錢還錢!”
“看看你教的,那小畜生不但偷雞摸狗,還敢偷看老孃洗澡!”
“昨天老孃就是說了一句,他就要吃了老孃,那眼神可嚇人的很!”
她這一番話,頓時引起了其他幾個小寡婦的附和。
“就是,我早就看出來你家那娃不老實!”
“上次我在苞米地裏小解,他從那路過,盯着我看了半天!”
“要不是看他是大學生,我早就傳出去了!”
“呸!真不要臉!你們一家子,都是不要臉的賤貨!”
一時間,在李秀芳的帶領下,杜明和杜峯又成了衆矢之的。
好在杜明早就知道今天杜峯的打算,對幾人的話語,並未放在心上。
只是李秀芳如此污衊杜峯,他自然看不過眼。
“瑪德,李寡婦你可積點嘴德!”
“平日裏,我家婆娘照顧你最多,甚麼喫的用的都照顧你,連打一斤肉,都要分你三兩!”
“我娃甚麼時候看你洗澡了?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人家城裏女娃上趕着倒貼,要偷看你個寡婦洗澡?”
“你也不看看你,黑的和鍋底一樣,狗看了都嫌髒!”
杜明也不是善茬,在工地上混了這麼長時間,他可不是甚麼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這番話差點把李秀芳氣得昏過去。
周圍男人都憋着笑,杜明說的黑,可不是李秀芳皮膚黑!
“我呸!不是他偷看?那是那個狗東西,把我家牆頭上戳了個洞?”
“要不是老孃眼尖,可不會發現!”
李秀芳潑辣無比,完全沒有女人半點的含蓄。
“老孃昨兒噓噓的時候,還看到有人盯着,肯定就是杜峯那小畜生!”
杜明氣得七竅冒煙,李秀芳的破事,鄰里八村都知道。
這女人不守婦道,氣死了自己丈夫和婆婆,現在還污衊上了杜峯。
有一瞬間,他真想衝回家,拿把刀把這女人的嘴給剁碎。
周圍的村民,也是七嘴八舌的,開始指責杜峯的不對。
以往在他們口中,都是楷模的杜峯,此時成了偷雞摸狗的小人,連村裏的小混混都不如。
李秀芳越說越得意,她眼饞杜峯不是一天。
上次在山上,她當着杜峯的面,把衣服都解開了,誰知道這愣頭青居然不動心。
要知道杜峯可是周圍幾個村,近十幾年來,第一個文化人,上個有問話的,還是民國時候的教書先生後代。
能夠和大學生春風一度,那種事情,她說出去也長臉。
偏偏杜峯看不上眼,也徹底的惹怒了她。
得不到就毀掉,這就是李秀芳的心思。
“杜老二,你家那小畜生呢?”
“今天你把我們喊道這裏,難不成是看你家出臭,你打算自己批鬥自己?”
“我可告訴你,今天你要不把這小畜生交出來,老孃可不會放過你!”
她話音落下,四周不少人也大聲起鬨。
“就是!杜老二,你欠我們的錢,甚麼時候還?”
“還錢!還錢!”
這些村民沒有一個是心地善良,都是我可以同情你過的不好,但是你不能過的比我好。
尤其得知杜明昨晚居然喫肉,個個都眼冒綠光。
寒冬臘月,誰家都沒幾個閒錢,買點肉都要留到過年喫,誰捨得這時候喫肉?
杜明有口難言,在衆多申討聲中,氣得一屁股癱了下去!
“爸?爸,你沒事吧?”
“娃他爸,你快醒醒!”
杜明昏死過去,周圍的村民可依舊不放過他們。
李秀芳洋洋得意,站在穀子場高地,趾高氣昂看着他們一家四口。
“裝?你以爲裝就完事了?”
“老孃告訴你,今天你們不還錢,不把杜峯這小畜生交出來,老孃就把你們都浸豬籠!”
就在這時候,穀子場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突突”的聲音。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到一輛拖拉機,正快速的往穀子場這邊衝來。
那滾滾黑煙沖天,讓本就不亮的天,變得更加的黑。
“大冬天開拖拉機,也不怕凍死!”
“乖乖,這可是新的!誰家買的,難不成發大財了?”
看到拖拉機的瞬間,村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李秀芳眼底浮現出嫉妒,低聲不斷詛咒。
“有錢了不起?當心被撞死!”
話音剛落下,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
“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