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顧瀾城朝喬米伸出手:“跟我回家。”

這個畫面,隱隱綽綽的和四年前的初遇重疊。

四年前,也是在這地方,被母親驅逐出家的喬米渾身是傷的蜷縮在這裏,而顧瀾城就好像黑夜的曙光降落到無依無靠的喬米身上。不諳世事的喬米被他那張溫潤慈悲的臉龐吸引,她毫不猶豫的跟他走了。

“先生,爲甚麼偏偏是我?”喬米雖小,卻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

顧瀾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半晌後才沉聲道:“只能是你。”

她不知道,他是煞費苦心的找到她,千方百計的接近她。她天真的把他當做一名慈善家,認定她和那些他捐助過的其他窮困孩子一樣。

那麼容易就輕信他。

“先生,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家。我很勤快的,我會做飯,洗衣服,拖地掃地......我能做很多事情。”

顧瀾城淡淡的掃她一眼:“我不是要找保姆。”

“那我怎樣報答你?”

“真想報答我?”

“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顧瀾城便會心的笑了。

......

顧瀾城望着蜷縮成一團的喬米,養了喬米四年,洞察秋毫的他自然能揣摩出喬米回到彩虹橋的動機。

彩虹橋是他們相遇的地方。

喬米囑咐師眠把她送回這裏,不就是想要回到認識他前的原點嗎?

顧瀾城勾脣,脣角的笑容不覺有些苦澀。

“是不是後悔跟我相遇了?”

喬米沒有回答他。

身上的傷口在經歷一場追逐後此時已經撕開,背後的雪紡衫裙已經被染紅。她拼勁全力控制着傷口帶來的苦痛。

顧瀾城伸出手預撫摸着她的頭,喬米的頭卻微微一偏,躲過他的觸摸。

顧瀾城幾不可聞的嘆口氣。

“喬米,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顧瀾城拿起手機,接通電話,就聽到喬父焦灼難耐的聲音:“瀾城,你快過來。馨兒知道喬米失蹤的消息後,她情緒很不穩定,醫生說她的病情有些反覆。你快過來幫岳父勸勸她,她一向只聽你的話。”

顧瀾城神色倉皇的掛斷電話,眼底難掩他對喬馨的擔憂:“喬米,你姐姐剛做完手術,情緒不能波動。所以我得去醫院看看她。你就別鬧騰了,跟助理回家。”

他站起來,吩咐助理:“帶夫人回家。”

絲毫沒有留意到,喬米癱軟如泥的身體,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龐,早就不對勁。

顧瀾城開着他的魅影揚長而去。

半個小時不到,顧瀾城就現身醫院,喬馨的病房。

“瀾城,喬米是不是恨我,恨我奪走了她的一個腎。要不然她爲何要離家出走?”喬馨撲進顧瀾城的懷裏,哭的肝腸寸斷。

顧瀾城拍着她顫抖的後背,避重就輕的安撫道:“馨兒,你別多想,那是小米心甘情願捐獻給你的。你不需要自責。”

“她是不是也會怨你,怨你雖娶她爲妻,卻把愛給了她的姐姐?”

顧瀾城心裏頭浮起一抹焦躁,有些言不由衷道:“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能得到顧太太的名分,她不會計較她失去了甚麼。”

“那一定是最近你陪我的時間太多,疏忽她了。她跟你使性子罷了。”喬馨的眼淚就好像六月的雨,說來就來,說停就停。

一旁的喬父望着如花似玉的女兒,心疼得不得了。對罪魁禍首喬米就很是沒好氣。氣呼呼道:“小米也太不懂事了吧。馨兒剛撿回一條命,她就瞎鬧騰。怎麼能讓馨兒爲她擔驚受怕呢?”

顧瀾城幽幽的望着喬父:“你別忘了,她也是剛做完手術的人。她也就任性了這一回。由她去吧。”

喬父怔愣,眼底閃過一抹羞愧。稍縱即逝,笑道:“她身體皮實,沒事。”

顧瀾城凌厲的瞪了喬父一眼,喬父汕汕的閉嘴。

喬馨抓着顧瀾城的手,紅着眼道:“瀾城,你有沒有想過,三個人的愛情有些擁堵。你這次爲了我,奪走小米的腎。她嘴上不說,心裏一定很受傷,要不然她也不會任性胡鬧。瀾城,要不你和小米離婚吧。本來你就不愛她。你愛的是我,我們結婚,我們以後好好的補償小米。好不好?”

顧瀾城不着痕跡的把她推開:“馨兒,我說過了,我不會跟小米離婚的。她如今身子不好了,我得照顧她一輩子。我和她的這場婚姻,我沒有資格主動放棄。”

喬馨覺得一盆冷水從頭灌下來。

她難過的抽了抽鼻子:“瀾城,你在爾虞我詐的商場裏傲視羣雄,你對不住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萬。爲甚麼到喬米這裏,你就一定要遵守承諾?”

顧瀾城道:“商場,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是喬米,從不曾對不起我過。”

喬馨崩潰大哭:“瀾城,如果早知道我的命留住後,卻留不住你,那我寧願不要小米的捐助。”

顧瀾城道:“馨兒,這個世界很公平的,你雖然失去了愛情,可是你獲得了重生。而喬米失去了腎,得到了顧夫人的頭銜。”

顧瀾城沉鬱着臉頹靡的離開。

喬馨捂着臉抽泣:“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沒有你,我該怎麼活?”

喬父心疼喬馨,趕緊安撫道:“哎喲,我的心肝寶貝,你快別哭了。你一哭,爸爸的心理不好受啊。你放心,你妹妹最好說話,爸爸抽空就去幫你勸勸她。讓她主動放棄顧瀾城。”

喬馨這才止了哭泣。“爸爸你說的對,瀾城是生意人,他重視誠信。他不肯失信於喬米。那我們就從喬米身上着手。我們給喬米買房買車,喬米一定經不住利誘,她會離開瀾城的。”

“是是是。反正爸爸總有辦法,一定讓你和顧瀾城複合。”

顧家別墅。

顧瀾城回到家,昔日那聲鼓譟活潑的“老公”沒有應景的響起來。他有些不適應的皺起眉頭,詢問開門的女傭:“夫人呢?”

女傭接過他的衣服:“少爺,夫人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她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再也沒有出來。我們喊她也不應。”

顧瀾城錯愕的瞥了眼樓上: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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