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今天是窈兒回門的日子。

窈兒起的很早,她昨夜裏也沒有歇息好,還很困,眼睛裏也是紅紅的。

盛懷安起的也很早,雖然也沒有睡好,但卻還是精神奕奕的。

“沒睡飽?”瞧着窈兒眼底的血絲,盛懷安問。

“嗯。”窈兒有些沒精打采的點頭。

“那再睡會。”盛懷安有些不忍,看着她眼睛紅紅的,就想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不了,還要回孃家呢。”窈兒忍着睏意,說:“回去遲了,嫂子們肯定要說我的。”

“你家裏人不是很寵你的嗎?”盛懷安是聽說過得,窈兒在家受寵,全家人把她捧在手心之類的。

“大嫂是疼我的,但其他幾位嫂嫂其實對我都很有意見的,她們都覺得爹孃太偏心我了。”窈兒慢慢的梳攏起了自己的長髮,不經意的轉眸,就見盛懷安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眼睛熱切的,恨不得能衝上來吃了自己似的。

窈兒心裏突突跳着,她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甚麼出格的舉動了,她不就是梳個頭發嗎?他至於這樣看着自己嗎?

盛懷安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眼神太露骨了些,他摸了摸鼻子,對着窈兒啞聲道了句,“我先去外面等你。”

看着他出去,窈兒纔算是鬆了口氣,等收拾好自己,出去一瞧,就見小院裏已是升起了炊煙,盛懷安已經在廚房裏生了火,準備起了早飯。

窈兒也是進了廚房,盛懷安正半蹲在爐竈前,瞧見窈兒進來,盛懷安說,“再等會,早飯還沒好。”

窈兒猶豫了一會,走到他身邊坐下,與他說了句,“你教教我怎麼生火,以後......還是我來做飯吧。”

盛懷安是知道窈兒在孃家的時候是從來不下廚的,此時聽說她要做飯,盛懷安有些不解,“你不是從來不下廚的嗎?”

窈兒撇了撇嘴,“不下廚怎麼辦,也不好一直讓你做。”

窈兒的聲音有點委屈,但更多的還是認命,想起以前在孃家的時候,她也曾想過下廚,娘卻說她以後是當少奶奶的命,幹家務會糙了她的手,眼下倒好,少奶奶沒當成,當了屠夫娘子,莫說街坊們了,只怕就連幾個嫂子背地裏都要把她笑話死了。

“我做就我做,我還能養不了你?”盛懷安不以爲意,不過是多雙筷子而已,他還能養不起一個嬌滴滴的窈兒?

“可以後若你不在家,那我不要餓死了?”窈兒的眼睛水盈盈的,她曉得盛懷安是時常要去其他村子給人宰豬的,一走一天的,他不在家,她總不能回孃家蹭飯喫。

“就算我不在家,我也先給你做好飯菜再走。”盛懷安說完,看向了窈兒的手,窈兒的手柔柔軟軟,白白嫩嫩的,一想着讓這雙手去給自己洗衣做飯,盛懷安的確是捨不得。

“你就把自己給我養好,以後再給我養兩個孩子,家務活我不讓你沾手。”盛懷安黑眸灼灼,看着窈兒的眼睛。

窈兒臉龐微熱,簡直覺得沒眼看他,她扁了扁嘴,起身離開了。

看着窈兒的背影,盛懷安倒是鬧不明白,他說甚麼了?難不成是讓她給自己養兩個孩子惹惱了她?可這成婚哪有不養孩子的?

盛懷安搖了搖頭,繼續向着爐竈裏添起了柴禾。

於做飯而言,盛懷安也是個半吊子,他自小沒有母親,每日裏的飯菜都是父子倆對付着弄上一口,後來離鄉的那些年他再沒下過廚,回鄉後雖然都是自己煮飯了,但廚藝也僅是能把飯菜弄熟的地步。

這不,他沒控制好火候,把粥煮糊了,剛打開鍋蓋撲鼻就是一股焦味,盛懷安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拿了兩個煮雞蛋,剝開了殼送到了窈兒碗裏,“有雞蛋,你喫這個。”

窈兒看着那一鍋糊粥,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雖然說得好聽,但這一日三餐的只怕還是指不上他,還是要靠自己啊。

胡亂填飽了肚子,盛懷安將一早備好的回門禮拿了起來,與窈兒一起向着金家走去。

“喲,這不是鄭屠戶和窈兒嗎?”

隔壁大娘出門倒水,恰巧瞧見了兩人,當下就是嚷了起來。

“是啊,孫大娘。”盛懷安打了聲招呼。

“把鬍子颳了?”那孫大娘的視線在鄭懷安的臉上打量着,若不是他和窈兒走在一道,她還不敢認了哩。

“對。”

“可真瞧不出來,”孫大娘東瞅瞅西看看的,對着盛懷安笑道,“這颳了鬍子還是個俊後生!”

盛懷安嘿嘿的笑,直到窈兒向着他看去,盛懷安閉上了嘴,不笑了。

兩人別了孫大娘,一路上遇見了不少熟人,瞧見盛懷安颳了鬍子,都是稀奇不已,說話間耽擱了不少功夫,好容易來到了金家門口,窈兒伸出手爲盛懷安理了理衣衫,有些不放心的對着他叮囑了一句,“要喊人啊,講些禮。”

“我知道。”盛懷安點了點頭,站直了身板,窈兒瞧着他,怎麼說呢,以前留着鬍子時不覺得,如今的他沒了鬍子,五官英氣,身形筆挺,瞧着還......還挺不賴的。

“怎麼了?”見窈兒盯着自己,盛懷安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臉,還以爲是自己臉上沾了甚麼東西。

“沒怎麼,咱們進去吧。”窈兒敲了敲門,很快有人將門打開,是她的三嫂子。

“窈兒?”

“哎,三嫂。”

“快進來,”三嫂趕忙將小姑子和姑爺讓進了門,待目光落在盛懷安身上時,三嫂也是一驚,不由得在盛懷安身上多看了兩眼,似乎是有些不敢認了。

聽見外面的動靜,金家其他人也都是走了過來,瞧見女兒回來,金母鼻子一酸,上前一把將窈兒攬在了懷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

“娘......”窈兒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打起精神,對着母親微微笑了。

“窈兒,他,他沒難爲你吧?”金母一面問,一面向着盛懷安看了一眼,瞧着他高高大大的站在那,雖說瞧起來也人模人樣的,但畢竟是個屠戶,自家花骨朵似的姑娘,嫁給他可不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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