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麗謊言

上一世他無數次悔恨,回數一生中犯下的錯誤,最大的當屬兩個。

其一,太過沉溺在楚家父女的美麗謊言,喪失了自己的清醒判斷,其二,選擇違背良心背叛了自己的直系領導秦淑芳,以至於後來被扣上背信棄義的帽子,再無翻身餘地。

只要這一世將這兩個錯誤修正,一切都會重回正規,至於一些改變歷史軌跡產生的蝴蝶效應,陳啓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可他只是區區縣委副書記的祕書,雖然在政府辦有任職,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多實權,秦淑芳還沒有被立案調查之前,是縣裏出了名的年輕女官員,前途不可限量,同事們自然對陳啓東畢恭畢敬。

如今秦淑芳身陷囹圄,陳啓東的身份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但他還是試着撥通了幾個電話,其中大多都是之前和秦淑芳一同共事亦或是得到過秦淑芳重視的人。

結果要麼沒人接,要麼接通後一聽是關於秦淑芳的事,立馬裝起了傻。

陳啓東對此早有預料,所謂官場,無非是明哲保身,置身之外的藝術。

突然,陳啓東想到了一個人。

內心一番糾結後,他還是選擇撥通了電話,本以爲等待他的仍是掛斷,卻不料下一秒電話就直接接通了。

“喂,我陳啓東。”

對面沒有立馬回應,而是傳來了一道關門的喀嚓聲。

“我說陳大祕書,這個節骨眼你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想害死我吧!”

對面的女人聲音帶着些許嬌哼,倒不像是真的生氣,而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在發牢騷。

陳啓東尷尬一笑:“抱歉,要是找得到別人,我也不會給你打這個電話了。你現在方便嗎?”

“方便,你是想打聽秦書記的進展吧?”

女人一語中的。

陳啓東也索性開門見山:“不錯,我給秦書記做了快三年的祕書了,秦書記的爲人我最清楚,她是絕對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的。你在紀委工作,消息比其他人靈通,能不能幫幫秦書記,也算是幫幫我,畢竟……”

“畢竟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最後這句話說出來,連陳啓東自己都沒有甚麼底氣。

女人叫趙雯潔,跟陳啓東剛進大學就認識了,二人一見如故,後來更約好了一起考公務員,雙雙上岸,在旁人眼中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只有陳啓東自己知道,不過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直到工作後的一天,趙雯潔突然打電話給自己告白,可那時他已經淪爲了楚如萱的舔狗,哪裏還顧得上別人,一口變回絕了。

之後二人除了逢年過節簡單問候,幾乎再沒有其他交集。

“實不相瞞,秦書記的案子,我也參與其中。按照規定,我不能對你泄露關於案件的內容,但身爲……好朋友,我只能告訴你這件案子比你想象的要嚴重,背後可能還涉及到市裏面的官員。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摻和了,否則後果不是你我這種小角色承擔得起的。”

陳啓東聽後表情一驚,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所有的證據都是楚有云憑空捏造的,怎麼會牽扯到其他官員,難道……

這件事情背後遠不止楚有云一個人。

陳啓東只覺得自己正接近一個巨大的陰謀,細思極恐。

“那秦書記現在還好嗎?”

“秦書記至今都沒有開口,對所有得罪證拒不承認,我跟你一樣相信秦書記的爲人,但秦書記在這種局面下恐怕是很難翻身。”

趙雯潔略顯無奈道,但下一秒她話鋒一轉:

“話說你怎麼對秦書記這麼上心,你該不會是對秦書記有意思吧?”

陳啓東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

因爲他的確對這位年輕的女領導動過心。

秦淑芳今年纔剛剛三十歲,前幾年從上頭空降下來就任三泉縣副書記,要能力有能力,要容貌有容貌,平日裏打扮得端莊大氣,私下卻時髦的很,尤其是那一對雪白筆直的大長腿,看得人直流哈喇子。

這樣的女人,試問有哪個男人能不動心,更何況陳啓東除了下班睡覺,幾乎每時每刻都跟秦淑芳待在一塊,更容易滋生情愫。

“被我說中了?”趙雯潔見陳啓東不說話,再度試探問道。

“怎麼可能!我跟秦書記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

陳啓東後知後覺,連忙矢口否認。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下次有機會請你喫飯。”陳啓東心中感動,嘴上卻並未流露出來。

患難見真情,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告訴陳啓東這些,這份情誼實屬難得。

“那我可記住這句話了。”

陳啓東並未多聊,而是迅速梳洗後離開了宿舍,直奔三泉縣委辦公大樓。

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見到秦淑芳,將自己上一世得知的一切重要情報告訴她,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但秦淑芳目前處於審查狀態,他又是直系下屬,是絕無可能見到的。

所以,他只能找一個人幫忙。

劉剛,三泉縣當今縣長,三泉縣的二把手。

三泉縣縣長長期空缺,所以他無疑是當下整個三泉縣最有權力的人, 而且陳啓東有把握讓劉剛無法拒絕自己的幫忙請求。

陳啓東火急火燎地走進了縣委大樓。

他的出現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衆人站在遠處用詭異的眼神看向他,時不時竊竊交談,面色古怪。

就連之前對他點頭哈腰的一些小職員,如今也紛紛躲得遠遠的,裝作完全不熟的樣子。

陳啓東見狀,心中沒有半點波瀾。

上一世他見多了這樣的事情,牆倒衆人推罷了。

他上電梯,直奔五樓劉剛的辦公室。

劉剛辦公室就在秦淑芳的斜對面,平時陳啓東需要傳遞文件,沒少來。

他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叫高遠,戴着一副銀色眼睛,斯斯文文的,看上去人畜無害,但陳啓東知道此人並不簡單,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多年後他坐上了縣委副書記的位置,爲了握緊手中的權利,甚至見了血光。

不過這是後話了。

“劉縣長在嗎?”

陳啓東問道。

“在,進來吧。”

陳啓東跟着高遠走進辦公室,就見一雙鬢微白的中年男子坐在辦公桌前,有模有樣地批閱着手中的資料,聽見動靜,他只是微微抬頭瞥了一眼陳啓東,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但很快便遮蓋下去,露出笑容。

“小陳,有甚麼事嗎?”

“劉縣長,我有點事想單獨跟您彙報一下。”

“是嗎?小周不是外人,有甚麼事情就直接說吧。”

陳啓東的表情卻瞬間陰沉下去。

“劉縣長,我覺得還是單獨說吧,否則對您可沒甚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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