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恩人

林熹疾步衝到電梯門口,她把兩部電梯的按鍵都按亮,其中一部電梯門先開了,她擠進去,等門關合,另一部電梯開門也開了,顧廷煜健步走了出來。

跟在他身後的保鏢道:“老闆,還好您沒有把那小姑娘送去心理科,不然真是要出大事了。”

“不過小姑娘對槍聲的反應未免太大了,也不知道曾經遭受過……”

男人冷冷的斜了眼過去,保鏢當即閉緊了嘴巴。

那小孩身上確實是有很多祕密讓人想去探索,但他們萍水相逢,以後都不會再有交集,應該停止關注和好奇。

……

林熹趕到手術室門口時,護士給了她張繳費單,還有份手術同意書。

林熹的腦袋一片亂麻,但見了要簽字的協議書這東西,她還是穩住神認真看完才簽上名字。

而後她抓住護士的手,迫切的問道:“我女兒她情況怎麼樣?手術還要多久?”

林熹的手像在冰水裏浸泡過一樣涼,並且一直在抖。

護士回握住她,寬慰道:“別擔心,你女兒情況已經穩住了。這場介入手術會跟我們先前預計的一樣順利。”

手術方案是原本就定下來的,此時女兒病發雖然突然,但好在不是完全沒有準備。

林熹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她靠着牆,捂着怦怦亂跳的心口,電話裏聽到女兒出現應激反應的時候,她真的嚇的魂都丟了,還好沒出大事。

“對了,”林熹直起身子,正色問道:“我女兒她爲甚麼會應激?”

“你女兒有心理問題,你知道嗎?”

“…知道。”林熹聲音哽咽的紅了眼睛。

一年前她以爲她能順利帶着倆孩子從霍城手裏逃脫,可還是被男人抓住了。

因此還讓女兒看到了她哥哥在她面前中槍的一幕,那給女兒留了很大的陰影。

霍城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別的甚麼,主動跟她提了離婚,放她和女兒回了國。

在國內生活的這一年,女兒不如以前開朗了。

但好在不會半夜驚醒說有人在對她開槍,害怕要往櫃子裏或牀底下鑽。更不會每天睜開眼睛就問她哥哥在哪兒,然後找不到哥哥就崩潰大哭。

她以爲女兒心裏留下的創傷已經沒事了,沒想到是變成了隱性的Z彈一直埋伏在女兒身上。

“有調皮的孩子在醫院裏打玩具槍,你女兒被玩具槍聲嚇到了,好在當時有個男人在她身邊,你女兒軀體症狀非常嚴重,一般人都會先送她去心理科。”

“不過那個男人應該是注意到你女兒身上病服繡着的心外字樣,知道你女兒有心臟方面問題,所以他第一時間把你女兒送去了心外,這纔沒耽誤一點治療時間。”

林熹聽得心有餘悸,幸虧那位恩人聰明機智,不然女兒的情況去心理科折騰一遭,後果不堪想象。

“人還在嗎?我想當面感謝一下他。”

“你剛剛上來有看到一個一米九左右,長得特別帥氣的男人嗎?”

林熹搖了搖頭。

護士可惜的道:“你來的時候那人剛走沒一會兒,還以爲你們能在電梯碰到,想來是兩部電梯錯開了。”

林熹追問:“那他有留姓名或者甚麼其他的信息嗎?”

“沒有。他身邊跟着保鏢,看起來不是尋常人。”

一米九,特別帥氣,身邊帶保鏢……在護士的形容下,林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顧廷煜的身影,想到這種可能她的臉色瞬間大變。

不……

應該不是……

京城這麼大,哪裏會如此的巧合!

“林熹!”一個金髮碧眼的混血男人快步走到她身邊,講着流利的中文說,“念念她沒事吧?”

林熹詫色道:“齊淮,你怎麼在這裏?”

“我做了些喫的帶來看你和念念,到了病房念念沒在我四處尋找的時候聽說有個心外的小姑娘聽到玩具槍響應激了,我一聽就趕了過來。”

解釋完,齊淮緩了口氣,“念念她現在情況穩定了嗎?”

“嗯,沒事了。我正要去交手術費。”

“給我吧,我去交。”齊淮伸手拿她手裏的單子,林熹退後兩步,拒絕道:“不用了,我有錢。”

齊淮沒堅持,垂下手,笑容溫潤的道:“那我留下來盯着情況。”

林熹去交完手術費回來,齊淮擰開飯盒塞到她手裏。

“念念的心理問題,我們要不要請個醫生給她看看?”

林熹沒甚麼食慾,把飯盒扣上,放在他們中間,“今天只是個意外而已,沒必要看。”

其實她知道應該讓女兒儘早接受心理治療。

但實在是沒錢了!

今天從顧廷煜那得到的十萬塊,在交了住院費和手術費用後已經所剩無幾。

她又丟了工作,接下來連保證和女兒正常生活都成了問題。

齊淮彷彿洞悉了林熹的顧慮,說:“我有認識的朋友是心理醫生,治療費用方面你不用有太多壓力。”

“謝謝你的好意,若我日後有需要的話再向你開口。”

林熹輕柔平緩的語氣中帶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齊淮默了默,“我今天來,其實是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林熹定睛看向他,齊淮雙手交握在一起,面色凝重的抿了抿脣,“霍城他今晚十點的飛機落地淮城。”

聽到這個消息,林熹的內心沒有掀起任何波瀾,霍城回國在意料之中,畢竟霍家生意的根基還在國內。

“嗯,我知道了。”

“林熹,我會竭盡我所能護你和念念的周全,不讓霍城再傷害你。”

男人撂下這麼一句話後就離開了。

林熹倍感無力的嘆氣。

齊淮是一名調香師,在國外幫霍城做事時爲霍城調過很多亂七八糟的香。

比如催情的,讓人四肢無力產生幻覺的。

她跟他的立場從一開始就不同,即便他現在不爲霍城做事了,她也不會敞開心扉跟他來往。

朋友都不可能,更別說是戀人。

不知道齊淮甚麼時候才能懂這個道理,不再在她身上白費功夫。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林熹連忙的迎上去,醫生摘掉口罩道,“手術很成功,你女兒已經沒事了。”

“太好了!謝謝,謝謝你們。”林熹開心的無以言表,連着給對方鞠了幾躬。

醫生虛扶了下林熹,“都是應該做的,你不用客氣。我們醫院的心理科很權威,等你女兒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考慮帶她去看看。” 

林熹心情複雜的點點頭,“好的。”

病房裏。

林念念躺在病牀上,側着頭,虛弱的八卦着,“媽媽,你來的時候有看到送我去做手術的那位叔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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