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許府,大廳。

現場氣氛有些凝滯。

許府之主許烈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

許家大公子許文濤陪在一旁,小心翼翼。

“峯兒怎麼還沒過來?”

良久,許烈才緩緩開口。

“爹,肯定是許言那傢伙又不知道跑哪裏鬼混去了,他偷了您的玉佩,拿去換了錢後肯定要到處花天酒地一番!”

“二弟去找他,自然是要花些時間的。”

許文濤連忙爲許峯辯解道,不過臉上的焦急之色卻也很明顯。

柴房雖然在許家最邊角,但都過去這麼久了,按理來說應該也該過來了啊......

“哦?你說甚麼?”許烈眼睛一眯,盯住許文濤,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後者頓時緊張起來。

“許言他,他私底下竟是這種人?花天酒地,尋歡作樂?”

許烈的語氣中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憤怒。

記得當初把許言從鄉野接來時,那小子看起來還挺老實憨厚。

沒想到纔過去多久,就墮落驕奢成這樣了??

怪不得,現在已經膽大到去偷自己的玉佩!

要不是那玉佩是陛下未登基時孫所賜,自己一時半會還真發現不了這事,也看不清許言如今的面孔!

昨日陛下召見自己時還特意提到玉佩一事,要是讓陛下知道玉佩被偷,後果不堪設想!

許言,真是給自己添了個麻煩!

“對!沒錯!爹,您是不知道許言有多跋扈,經常仗着自己是當朝上柱國之子就在外面胡作非爲!”

“甚麼當街打人,調戲婦女,強買強賣甚至仗勢欺人,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許文濤見狀,立馬羅列起來許言的“罪狀”。

將平日裏許峯所有的壞事,都一股腦推到許言身上!

許烈聞言,頓時把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

“逆子!”

“這個逆子!”

“既然說我是逆子,那就別認我不就行了!”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父子二人循聲看去,隨後雙雙瞪大眼睛,寫滿震驚!

只見許言就這麼一步一步,拖着一個渾身是傷,已經神志不清的人,走進了大廳!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許峯!

“二弟!”許文濤見狀頓時怒吼出聲,看向許言,目眥欲裂!

“許言!你好狠的心!”

“偷了父親的玉佩不說,居然還把你兄長給打成這個樣子?!!”

許文濤衝過來,將許峯扶起來放到椅子上。

隨後先發制人,上來就把帽子扣到許言頭上!

“你剛剛說甚麼!”

“我問你剛剛說的甚麼!”

許烈同樣怒氣沖天,盯着許言,質問他剛剛的話。

對此,許言卻只輕蔑一笑。

把像死狗一樣昏迷的許峯隨意丟在一旁後,他拉出一張椅子,大刀金馬的坐下。

“我說,您許大人既然說我是逆子,那就不要認我就好了!”

“你了不起,你清高!”

“我一個野種,還攀不上你許家的高枝!”

許言三兩句話,說的許烈渾身顫抖,顯然是氣得不輕。

然而,他越是如此,許言就越是有恃無恐。

他既然敢主動找上門,就肯定是有把握!

許烈對名聲的看重,能夠捏着鼻子把自己這個私生子接回府上。

那他肯定也會因爲名聲,而不會輕易對自己動手!

不說裏裏外外多少隻眼睛盯着他希望他在這件事上犯錯。

就是剛剛自己鬧出來的動靜,下人們都聽了個七七八八!

自己把此事鬧得越大,許烈反而越不敢對自己怎麼樣,自己越安全。

“大膽!誰讓你跟父親這麼說話的!”

“平日裏你囂張跋扈也就罷了,今天居然如此大逆不道,毆打兄長,辱罵父親!”

“你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許文濤緊接着開口,然後又一臉痛心疾首的看向許烈,自責道:

“父親,是我的錯!”

“我身爲兄長,卻沒有盡到職責,沒有管束好這個弟弟,才讓他變成如今的跋扈模樣,甚至發展到偷了玉佩不說,還要毆打上門找他的二弟!請父親責罰!”

說完,許文濤更是撲通一聲跪在許烈面前!

“哈哈哈哈!”

“許文濤,你不去唱戲可真是屈才了哈哈哈哈哈!”

然而。

沒等許烈開口,許言反而大笑出聲!

然後他一把扯下自己的破爛衣服,露出遍佈傷痕的上半身!

“我的好哥哥啊,你怎麼淨說胡話。”

“看看我身上這些傷疤,看看這些燙傷,鞭傷,棍傷!”

“你哪裏沒有好好管教我啊,你是管教的我太好了,好到我上半身每一處好的皮膚啊!”

許言赫然起身,指着身上長短不一,形狀各異猶如蜈蚣一樣在身上蜿蜒起伏的疤痕,厲聲道!

這一幕,讓本來準備訓斥許言的許烈頓時一愣。

看見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傷痕,他只有在作戰累累的老兵身上纔看到過,可許言如今纔不過十八,他怎麼會......

“你血口噴人!不要污衊我!”

許文濤聞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反駁回去再說。

然而,面對許文濤的反駁,許言只是冷冷一笑。

隨後指向自己不同的傷疤,冷聲道:

“這條疤痕,是我剛來許家第一天,你跟你兄弟二人,用接風宴的名義把我騙過去,隨後當着下人的面,用銅爐裏的紅碳給我留的!那年寒冬,我永遠記得!”

“還有這個手指長的傷痕,這是你兄弟二人覺得我偷喫你們養的狗的飯狗,不由分說抄起一條鞭子打在我身上留的,下手刁鑽狠毒,卻僅僅是因爲懷疑我偷喫狗糧!”

“還有這個,這個,那個......每一條疤痕的來源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每一條疤痕都是拜你們兄弟二人所賜!”

“你哪裏是沒有管教我啊,你分明是管教的太好了!我的好兄長!我永遠忘不了,忘不了每一條疤痕後面的屈辱!”

許言聲如洪鐘,字字控訴!

而他指着的身上的每一條疤痕,此刻儼然成了無聲但最堅定的證據。

控訴着他來到許家後遭遇的非人待遇!

“不!他是在血口噴人!”

“爹,他一個連您的玉佩都能偷的人,說的話有甚麼可信度!”

“那些傷明明是他來之前就有的,跟我們有甚麼關係!”

許文濤直接否認。

許烈聞言,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這個大兒子。

畢竟他是出了名的溫文儒雅,從不撒謊,品行良好。

相比之下,許言自己根本就不瞭解,況且他今天還把許峯打成這樣......

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

“許言,不要胡攪蠻纏了!”

“你污衊大哥,又把二哥打成這樣,難辭其咎!更別提你還偷走玉佩,罪加一等!”

“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再說!”

許烈沒有再看許言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疤一眼,而是直接大手一揮,做出決定。

聞言,許言慘淡一笑。

正當他繼續把事情鬧大,準備動手時。

突然。

一聲尖銳的公鴨嗓聲響起!

“宋公子來訪,上柱國許烈何在!”

許烈聞言,臉色驟變。

宋公子......這不就是陛下微服私訪的化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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