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權化身?

田爾耕,任丘人氏,兵部尚書田樂之孫。

以祖蔭積官至左都督,爲人狡黠陰毒,現任錦衣衛指揮使。

相比以往的鮮衣怒馬,想打哪個就打哪個……如今的他,已經多日睡不好覺了。

聖上大力清除閹黨,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

例如五虎、十狗、十孩兒、四十孫,兵部尚書崔呈秀、工部尚書吳淳夫、大常少卿田吉、太常卿倪文煥等人被貶的貶,下獄問罪的下獄問罪。

而他田爾耕身爲鐵桿的閹黨,今日忽然被皇帝召見,心下更是忐忑不安。

他估計,自己的大限也快將至了……

“臣田爾耕,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聖躬安?”

田爾耕真的是‘滾’進來的。

一直從承天門外,滾進了皇宮後面的煤山……

滾得鼻青臉腫,腦門上的血止都止不住,完全不復天啓年間那赫赫威嚴的錦衣衛指揮使的模樣。

看到他這副慘樣,朱由檢當即愣住了。

這傢伙是個人才啊!

牛批!

“朕安。”

朱由檢抬了抬手,在王承恩的伺候下,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亭子就座。

亭子上放了幾盤點心,朱由檢隨手取下一塊,也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打量着他。

“陛下……”

感受着朱由檢的目光,田爾耕渾身直顫,心裏越來越慌。

最後,他居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八尺高的漢子,瞬間哭得嗷嗷直讓。

朱由檢,“……”

老子就是想好好看看,明朝大名鼎鼎的錦衣衛使長甚麼樣而已。

你哭個毛線啊?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臣就是皇家的一條狗,承蒙皇恩浩蕩,這纔有了今天,您千萬不要相信那幫文官的讒言啊!”

田爾耕頭把磕得砰砰直響,爬到了朱由檢的腳下,帶着哭腔道,“他們說臣濫殺無辜,陷害忠良?”

“可他們又幹了甚麼?爭權奪利,黨同伐異!”

“不思富國之策,卻大行朋黨之爭,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

“朝堂之事暫且不提。這幫人在外面更是欺上瞞下,圈地害民,沒有他們不敢伸的手,沒有他們不敢撈的錢!”

“就單單薊鎮的工事,修了好幾年,最後竟然修成了一盤散沙!”

“銀子哪裏去了?”

“陛下,這羣人顛倒黑白,巧言令色!滿嘴的仁義道德,實際上一肚子男盜女娼,還請陛下明鑑啊!”

“哦?”聽完,朱由檢無語凝視。

你他孃的一來就惡人先告狀啊!

那幫文官不是好東西,你田爾耕就是好人了?

說句實在話,田爾耕死十次都不爲過!

在明朝,雖然“三廠一衛”這樣的機構,就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但是隨着不斷的加碼,這些人權力越來越大,他們背地裏偷偷乾的那些事情,不說傷天害理,至少也是斷子絕孫!

總之就一句話,陷害忠臣超一流,禍害奸臣更一流!

人嘛,都是有私心的,在爲皇帝辦事的同時,自然而然也會去考慮一下能不能爲自身獲得一些利益,這無可厚非。

但做得太過分了,膽子大到甚麼都敢幹,而且還打着天子的旗號,那就是在扯淡了。

借用一句達康書記的名言,他在外面撈錢,老子來背鍋?

皇權化身?

狗屁化身!

“田爾耕啊田爾耕,朕還沒開口,你倒是迫不及待了。”

“那按照你的意思,這天下間的文臣皆可殺?”

朱由檢的語氣十分平靜。

而田爾耕則是抬了抬嘴脣,聽到這話之後,忍不住想扇自己一巴掌。

衆所周知,聖上自登極以來,十分信任文官。

甚至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自己現在去告他們的狀,這不是在打着燈籠找死嗎?

沒等他開口,朱由檢便微微眯眼,接着道,“不過,有些話,你說得沒錯……”

“自朕登極以來,日憂國事,夜不能眠。”

“然,大行皇帝一朝,魏忠賢禍亂朝綱,欺壓異己,世人畏之如虎狼,臭名遠揚!”

“朕本以爲魏閹一黨已除,便能還朝野一片清明。”

“可沒想到,朝堂上卻是愈發的污濁不堪!”

“而錦衣衛、東廠、西廠、內行廠皆爲朕之手眼,如今卻幾近荒廢,朕也成了聾子瞎子……”

說到這,朱由檢沒有再繼續說了。

若是田爾耕還不懂他的意思,那這麼多年的錦衣衛指揮使,他就白當了!

果然,話音落下,田爾耕震驚地抬起了頭。

而一旁的王承恩也是愣住了,滿臉詫異。

難不成陛下殺魏忠賢,大力清除閹黨,只是因爲這幫人死有餘辜,並沒有想過從此就廢掉廠衛,只是想肅清朝堂?

如今閹黨的問題已經解決,可朝堂反而越來越亂……

也就是說,陛下不僅認識到了文官的危害,而且還要重新啓用三廠一衛,準備調轉槍頭收拾那幫上躥下跳的文官了?

王承恩猜得沒錯。

朱由檢,的確想收拾文官了。

可是如果有更好的人選,他也不想用田爾耕這等狡詐陰險之輩。

但!

對於現在的局面而言,重病就得毒藥治!

或許,只有像田爾耕這種壞到流膿的玩意,才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意外之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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