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風烈,男兒血   

馬三元匍匐跪倒在地,驚出滿後背的冷汗,連牙齒都在不停的打顫。

望着面前身軀挺拔如山嶽一般的楚風,他惶惶不可終日。

自以爲縱橫江陵市的他,原來不過是井中之蛙,缸中之魚!

他引以爲傲的那些背景、權勢、傲氣,統統被面前這個年輕人一腳踩得粉粹,轟然崩塌,渣都不剩!

他今日終於明白,何爲通天權勢,何爲天外有天。

“楚先生,我該死,我錯了。我馬上將那一千畝商業地連同十幾家商鋪原物奉還給周老先生,並且我願意奉上重禮,親自去周家賠罪道歉。”

馬三元五體投地,聲音都顫抖起來:“只求,只求您能放過一條生路。”

四海商會那些手下們,此刻全都目瞪口呆,倒吸着冷氣,彷彿見了鬼一般——

名震一方,兇名赫赫的四海商會會長,馬三元,何時對人如此卑躬屈膝,如同一條狗?

簡直難以置信!

馬三元心中更是天翻地覆,他能不害怕,能不畏懼嘛。

面前這個年輕人,一句話便能讓江陵商、政、軍三界齊齊出手,瞬間將他幾十億的財富身價化爲烏有。

哪怕,省城那位手眼遮天,根深蒂固的大佬,也不過揮手間,便匆匆被下課,成了階下囚!

放眼整個東南地區,哪怕放眼全國,又有幾人,有這番通天的本事?

這簡直就是神!

馬三元磕頭如搗蒜,連連求饒——

“求您,饒了我吧、、、”

而坐在舒適老闆椅上的楚風,只是居高臨下的掃了跪倒的馬三元一眼,他淡淡出聲道: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原不原諒你,是上帝要做的事,我的任務,是送你去見上帝。”

羅剛面色冷漠,黑漆漆的槍口頂在馬三元頭上,讓後者當時如遭雷擊。

“我,我還有價值,我可以幫您!我可以爲您做任何事——”馬三元不甘心,拼命的表現着自己:

“我四海商會有三千兄弟,只要您饒我一命,我願意爲你赴湯蹈火。”

楚風的笑容更加玩味,他輕蔑敲打着桌子:“幫我?你覺得,我需要你的幫助,或者說,你有資格幫我?”

馬三元瞬間語塞了。

是啊,對方彈指一瞬間便能讓他傾家蕩產,甚至於他身後那尊神仙大佬,都能隨意扔進監獄。

何必需要他的幫助——

‘叮鈴鈴——’

此時,鬧鐘的倒計時鈴聲響起,刺耳尖銳,落在馬三元耳中,無異於死神的獰笑。

“三分鐘到了,該上路了。”

楚風站起身,他面無表情的一揮手,轉身離去,似乎,只是隨手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隨意。

“馬會長,一路順風。”

咔擦!

羅剛拉開保險,子彈上膛,槍口頂在馬三元頭頂,煞氣逼人。

四海商會那些手下哪裏見過這陣仗,一個個全都傻了眼,嚇得雙.腿發軟,不停的打哆嗦。

“楚先生,別,別,饒了我啊!”

感受到死神降臨,馬三元神態癲狂,雙目猩紅的嘶吼喊道:“我馬三元以後就是您的僕人,不,我就是您一條狗,您放過我,放過我吧——”

楚風挺拔的身軀沒有半點停留,闊步向前,淡漠邁出去,只是,淡淡的揮了一下手!

羅剛猛地扣動扳機——

砰!

砰砰砰——

一連六發子彈,全部打出去,四海商會一幫手下全都驚嚇過度,嗷嗷的慘嚎起來。

“啊——”

馬三元嚇得慘嚎起來,如同殺豬一般。

一分鐘後,他大口喘着粗氣,臉色慘白,緩緩的睜開眼睛,喜極而泣:“我,我,我沒死,我沒死!”

那六槍,只是打在地板上,並未傷及他一根毫毛。

“廢物。”

羅剛皺眉,不屑撂下一句便離開了,方纔,楚風給了他一個手勢,讓他留下馬三元一條性命。

雖不知爲何,但他還是照做了。

龍首的命令,便是天。

還未等馬三元欣喜過頭,此刻,楚風那淡然慵懶的聲音從樓道里遠遠傳過來:

“馬三元,你自斷一手,今晚去我養父家,磕頭賠罪。我們的恩怨,兩清了。”

馬三元聞言,如蒙大赦一般,非但沒有半點怪罪,反而狂喜不止,連連磕頭道謝:

“多謝楚先生,大恩大德,馬三元沒齒難忘啊!”

他的雙.腿顫抖,地板上一片腥臊液體流出,這位縱橫江陵,兇名赫赫的一方梟雄,此刻,竟然被活生生的嚇尿了。!

但不等他站起來,他卻猛地拔出手下人一把砍刀,對準自己的右手,毫不猶豫的重重砍下去!

撲——

啊——

慘嚎聲起,鮮血迸濺!

“老大!!!”

一衆手下頭皮發麻,連連簇擁上去——

※※※※※※※※※※※※※※

從四海商會出來後,林肯豪車一路徐徐前行,在市區‘海棠山別墅區’停了下來。

這屬於江陵市有名的別墅區,環境優雅,管理規範,隨便一棟別墅便是上千萬。

因爲考慮到要在江陵長期居住,楚風便吩咐羅剛,隨便買了一座房子。

羅剛停好車,帶領楚風來到山頂,那棟最爲豪華的一所別墅。

別墅中,裝修風格簡樸而不失大氣,採光透風良好,一應設施極爲俱全,楚風還是很滿意的。

“龍首,江陵市廟小,屬下找遍了江陵,也唯有這海棠山頂層別墅勉強入眼。”羅剛將楚風的行禮搬進別墅,有些難爲情:

“委屈您了。”

價值五千萬的豪華別墅,只是勉強入眼?還委屈了?

要是讓江陵那些自詡家底豐厚的公子哥們聽見,恐怕得鬱悶的一口老血噴出來——

“無妨,這裏就挺好的。”

楚風倒是淡淡說道,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山腳下風光,江陵市的萬千夜景,盡在眼下,美不勝收。

依照他的身份,莫說是幾千萬的別墅,就算是歐羅王子的行宮也住得。

到了他這個級別,所謂錢財,不過是一串數字罷了。

“我挺喜歡這裏。”

楚風呼出一口氣,望着山腳下溫馨的萬家燈火,不由得想起,雲沐晴和朵朵,是否也在其中,她們兩人在幹甚麼、、、

還有養父周烈,周瑩瑩一家——

清風拂面,帶着一絲涼意和慵懶,讓奔波忙碌了一天的楚風,略感疲憊。

他從行李箱裏,拿出兩大瓶自釀的美酒,打算解解乏。

瓶塞打開,一股濃濃的酒香迅速瀰漫整個房間,讓一旁的羅剛使勁的嗅着鼻子,一臉的陶醉羨慕,在一旁眼巴巴瞅着。

“一起喝點?”楚風笑道,看來羅剛也是個愛酒之人。

“嘿嘿,謝謝龍首,那我就不客氣了。”

羅剛厚臉皮一笑,搓搓手,馬上找出一個大杯子,咕咚咕咚的倒了滿滿一大杯子,那股醇厚的酒香,都快把他饞蟲給勾出來了。

楚風好言勸道:“這酒性烈,別喝太猛。”

“嗯嗯。”

羅剛表面應付一聲,心裏卻有些不以爲然,他也是性格豪爽之人,武功高,酒量更好。

那五十六度的老白乾,他能一口悶下半斤面不改色,這點酒,算啥?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但下一秒,卻立馬憋得老臉一紅,猛烈的咳嗽起來,辣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楚風在一旁哈哈大笑。

“龍首,這,這甚麼酒啊,也太烈了吧。”羅剛一臉鬱悶詫異,他也算品酒無數,從來沒喝過這麼猛,這麼烈的酒。

楚風喝下一杯酒,望着窗外茫茫夜色:“這,是我西野的出征酒。” 

羅剛肅然起敬,驚喜道:“這,這就是傳言中的‘西風烈’?”

西風烈,據傳是龍魂軍神親手創出,此酒性情霸道,大開大合,豪情萬丈!

西野的十萬邊軍兒郎,每次出征必飲此酒,一展抱負,百戰百勝!

因此,此酒在軍中又被稱作‘軍神酒’。

盛名已久,但能夠喝到的人,除了西野邊軍的兒郎,寥寥無幾!

羅剛怎能不激動。

“正是西風烈,但我們更習慣稱呼他另外一個名字——”楚風站起來,一雙虎目中,似乎有着萬丈豪情湧動:

“男兒血。”

“西風烈,霜晨月,漫漫英雄路,遍佈男兒血。”

在羅剛熾熱的眼眸中,楚風出聲道:“這酒,初次入喉,是沁入心肺的苦澀,是撕裂喉嚨的猛烈,如同置身在西野的黃沙席捲,十萬裏戈壁無垠,舉步維艱。”

“二次入喉,苦澀褪.去,是回甘,是透過骨髓深處的那一股清涼,是讓人心神一振的痛快!彷彿,想起了家中的賢惠的妻子,憶起了故鄉的十里桃花。”

“三次入喉,苦澀和回甘,盡數褪.去,只剩下一股濃烈的酒性,激盪在胸中!從此,壯志在胸,豪情萬丈,西野十萬荒漠,任君馳騁,大好河山,盡在腳下!”

楚風舉杯邀月,對酒高呼,魁梧身軀,好似一把絕世利劍,直衝雲霄。

豪氣萬丈,而又悲壯萬分!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這,便是龍魂軍神的魄力,這,便是我西野男兒的豪情萬丈!

羅剛烈酒入喉,在這一刻,他虎目泛紅,透過楚風筆挺如標槍般的身影,他彷彿看到了荒漠戈壁上,那一個個矗立不倒的英勇戰士。

那一位位痛飲三百杯,跨馬提刀,勢破樓蘭的英勇兒郎!

西風烈,雄關漫道真如鐵——

酒到興處,楚風仗劍高歌,房間中傳蕩着那熟悉經典的歌聲: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你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羅剛聲音哽咽,不禁跟着唱起來:

“也許我的眼睛再不能睜開,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

“也許我長眠將不能醒來,你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脈、、、”

到最後,已然虎目泛紅,變成了齊聲的吶喊: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祖國的土壤裏有我們付出的愛。”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祖國的旗幟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血染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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