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了，她又不是真的唐雪，更不是陸秉舟真正的娃娃親對象。
她是來退婚的，又不是捍衛婚姻的，陸秉舟要真想跟她組成一家幾口，她反而省去麻煩。
本來她就要跟陸秉舟演不合的，不想管這三個人。
管她綠茶婊還是漢子婊，玩出甚麼茶香味，都跟她無關。
唐雪瞥了崔有真一眼，淡淡道，“你們去吧，我想一下這房子要怎麼弄。”
陸秉舟則是避開了崔有真的手，“崔同志，麻煩你帶平安過去吧，我還要收拾房子。”
“陸大哥，我真給你留飯了。”崔有真說。
陸秉舟搖頭，“真的不用了。”
他很堅持，崔有真看了他一眼，“那好吧，我先帶平安回去，等會兒把早飯給你送過來。”
“走吧平安。”她牽着陸平安的手走出去。
唐雪見她走了，似笑非笑看了陸秉舟一眼，倒也沒多說。
“傢俱你打算怎麼弄？”她問陸秉舟。
陸秉舟如實回答，“得去市裏買，我可以跟隊上申請一輛車，你想親自挑選的話，也可以一起去。”
唐雪一笑，這是記得她說，想自己裝飾房子呢？
她有些意外，陸秉舟竟然把她隨口說的話放在了心上？
不過，想想唐建華家的那些傢俱，這年代好一點的，估計也就是那種了吧？
這年代不流行全屋定製，她也只能入鄉隨俗。
關鍵是她現在好累，折騰了這麼久都沒能睡個安穩覺，去市裏選傢俱還不如養精蓄銳休息下。
“我就不去市裏了。”她回答說。
“隊裏有招待所，時常會有探親家屬過來，你先過去休息？”陸秉舟建議。
想不到，陸秉舟又跟她想一塊去了。
唐雪當然沒意見，便跟着陸秉舟去了。
開了個單間，房間沒甚麼特別的，陸秉舟送她上去休息，又打了早飯送過來，然後便離開。
唐雪坐了兩天兩夜火車，的確是累了，喫完早飯簡單洗漱了下就上牀去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黃昏，剛醒來洗把臉，房門被敲醒，開門一看是陸秉舟。
“傢俱買回來了，你看下怎麼擺。”陸秉舟說。
唐雪微微挑眉，點了點頭。
她沒親自挑，親自設計擺放，也算自己裝飾了吧？
兩人回到家屬院，樓下停着一輛軍卡，幾個小戰士正抬着傢俱往樓上搬，周圍圍了不少人。
“要我說呀，陸營媳婦真好命，看陸營給她買了多少東西。”一個年齡大些的女人說。
旁邊有人接腔，“說的是呢，人家在招待所睡了一覺，陸營就把東西給她買回來了。”
議論的話被唐雪聽到，她微微蹙眉，自己的事情好像傳得有點快呢？
早上剛到駐地沒一會兒，還沒等來陸秉舟，陸平安就先跑來了，還指着她叫她滾，說她是鄉下女人，搶他爸爸來的。
五歲的小孩子就算熊點，消息不至於這麼靈通吧？
還有她在招待所睡覺的事，又是誰幫她宣揚開的？
正想着呢，陸平安又像個小炮彈一樣地衝過來了。
他指着唐雪，“你這個壞女人！嘴上說不跟我搶爸爸，卻還賴着不走，好喫懶做，就知道花我爸爸的錢！鄉巴佬，泥腿子，不要臉！”
唐雪的臉色當即就沉了，熊孩子她上輩子也不是沒見過，但這種針對性的侮辱，從半大的孩子嘴裏說出來，說這孩子沒人教，她半點都不信。
陸秉舟也沉下臉，上前兩步拉住陸平安，“閉嘴！”
陸平安撅着小屁股往後坐，嘴裏大叫，“崔阿姨，壞女人真的攛掇我爸爸打我，崔阿姨你快點來救救我！我不要跟壞女人住到我家！”
唐雪眼睛眯了眯，原本她還不想就這麼憑空懷疑人。
但早上陸平安就是被崔有真帶走的，現在陸平安又點名道姓地把崔有真給拉了出來，一句“壞女人真的攛掇我爸爸打我”，這個“真的”就很靈性，唐雪想都想得到，教唆陸平安的人是怎麼說的，“不信你回去看，壞女人會不會攛掇你爸收拾你”，結果陸平安現在被收拾了，可不就成真了麼？
唐雪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心裏已經有底了，陸平安罵她的那些新詞多半是崔有真教的。
還有她到軍屬院也不過大半天，都在招待所睡覺，跟其他人都沒打甚麼照面，她這個“不要臉的泥腿子鄉巴佬”的消息傳那麼快，也有很大可能跟崔有真有關。
她走上前，壓低聲音跟陸秉舟說，“你最好能跟平安好好談談，咱倆想辦法離婚，被人說兩句那是咱們的事，跟你兒子無關。但他再這樣口無遮攔下去，成爲家屬院的談資都不算大事，小孩兒三歲看老，他這些惡習一旦成爲習慣，毀的是他這一輩子。”
陸秉舟黑沉着臉，直接提拎着陸平安上樓。
車上的傢俱也搬完了，唐雪跟在後面上樓。
至於那些議論她的聲音，她只當沒聽到。
她要跟陸秉舟鬧不和，讓部隊同意他們的離婚請求，不把他們的事宣揚出去還達不到效果呢。
上樓之後，幾個幫忙搬東西的小戰士都還在，裏間的門關着，外間門口堆着新買回來的傢俱，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辛苦你們了，家裏挺亂的，茶水也沒有，等兩天收拾好了，我請大家來家裏喫飯。”唐雪跟幾個小戰士說。
小戰士們趕忙擺手，“嫂子別跟我們客氣，陸營說讓您看東西都擺哪，您指揮，我們幹活。”
東西確實得規整，她也就沒客氣，指揮着小戰士們把外間的牀、櫃子都擺上。
沒一會兒，陸秉舟把陸平安帶出來，唐雪看了看他們，又請小戰士們把裏間的傢俱搬進去。
陸秉舟買的東西很齊全，兩張牀，兩張桌子，幾把椅子，帶全身鏡的大衣櫃，還有一個喫飯桌、小椅子、鍋碗瓢盆、爐竈這些，還有幾個大包裹。
也不怪那些軍嫂要議論。
但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他們剛結婚，所有東西一塊兒置辦的罷了。
沒人傳閒話，真不至於議論得那麼難聽。
送走小戰士們，唐雪問陸秉舟，“你跟陸平安談好了？”
陸秉舟抿了抿脣，顯然不是那麼順利。
“我先去把喜樂接回來。”他說。
唐雪詫異，沒一會兒就見他領了一個小女孩回來，三歲模樣。
“這是喜樂。”他介紹說。
唐雪挑眉，原來他不止陸平安一個孩子呢。
陸秉舟拉過兩把椅子，讓唐雪先坐下，他自己坐得闆闆正正，腰背挺直，然後解釋，“平安和喜樂是我大哥的孩子，他在三年前抗洪搶險時犧牲了，當時喜樂才兩個多月。”
“你一個人把他們帶大的？”唐雪詫異。
居然不是他的孩子？
看來，傳聞誤人！
這倒是好像能把他鰥夫的標籤摘掉了。
如此說來，這男人只剩不能人道一個標籤。
她不由目光瞟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