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談臨淵垂眸:“當時受她父母之請,曾替她算過命相,南小姐身上有福運,日後必然大富大貴,萬事順遂。”

見他提的不是二人之間的事,南渝的心驟然放鬆,等仔細聽清他的話後,差點沒憋住笑。

大富大貴?

要是放在以前,南渝會覺得這句話形容她再準確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聽到,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南渝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恩愛有加,南家又是江城數一數二的知名企業,而她是二老的獨生女,是當之無愧捧在手裏的掌上明珠。

無數人登門求婚,都被二老婉拒,說是要尊重女兒的選擇,父母的開明讓她可以自由自在的選擇自己喜愛的鋼琴事業,且不受任何的阻礙與束縛。

從伯克利音樂學院畢業回來以後,她本該開始享受屬於南家大小姐的人生。

可不料天降災禍,南家企業忽然資金鍊出現嚴重斷裂,重大決策失誤導致他們夫妻二人一夜之間背上了鉅額債款,父母也在未告知南渝的情況下,雙雙從自家的公司頂樓一躍而下。

從此,江城再無南家。

南渝也瞬間從掌上明珠,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剛安置了父母下葬,就要爲了還債,馬不停蹄地東奔西走;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學了十幾年的鋼琴,因此也就只能去給大戶人家的孩子上鋼琴課,勉強混口飯喫。

遇見的大多是熟面孔,昔日的恭維誇獎變成了無數冷嘲熱諷,她逐漸從忍受變成了接受,甚至還要在諷刺中笑臉示人。

可僅僅是這些,還不足以還債,她只能逐漸將自己的房子、珠寶首飾和其他所有的貴重物品全部變賣,她住進了狹小的出租房,可就算是這樣也總有打手以她的人身安全做威脅,逼她還債。

她幾乎走投無路。

就在南渝絕望之時,沈家朝她伸出救援之手,他們願意爲她償還債務,條件是她要嫁進沈家。

之前南家沒有垮臺的時候,沈言澈就主動提過親;現在又是唯一願意在衆叛親離時幫她一把的人,她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謝謝談......”她張口要回應這無意義的恭維,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求助的眼神落向沈言澈。

談臨淵是談父的老來子,和沈言澈年紀雖差不了太多,但要是認真論起來,他和沈肅海是平輩,比沈言澈高一個輩分。

礙於年齡和尊敬,談臨淵依舊恭恭敬敬喊沈肅海一聲沈伯。

沈言澈及時幫她解圍,“談沈兩家是世交,他家排老二;你跟着我喊二叔吧。”

談臨淵略一頷首,神色寡淡,算是默認了這個稱呼方式:“喊吧。”

南渝:“......謝謝二叔。”

曾經親密纏綿過的牀伴,轉眼間就要她以小輩身份稱呼他,她牙都快咬斷了,對面的談臨淵依舊雲淡風輕,頗有佔了便宜還賣乖的架勢。

飯後閒聊間,南渝無意間聽到沈家幾個女眷聊天。

提到談臨淵時,雙眼都放光,說他慈悲心腸,玉面佛心,絕不沾染七情六慾,是當之無愧的禁慾男人。

南渝低垂着眉眼聽着,只暗自覺得好笑。

禁慾男人?從沒聽說過。

懷佛心,有道性?更是聞所未聞。

當然,如果次次都注意安全措施,沒讓她懷孕也算是佛性的話,那他或許能沾那麼一點邊。

至於不沾染七情六慾......

她抬頭看一眼那素衣的背影,忍不住嗤笑出了聲。

荒謬至極。

聲音不大不小,倒是讓正在誦經的談臨淵給聽到。

見他轉頭,南渝立刻閉緊了嘴,眼睛也跟着低垂,不想再招惹事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個道理,不會有人比經歷過這段時間的她更明白。

他緩緩睜開眼,眼神從南渝身上掃過,不冷不熱的:“剛纔看的有點倉促,現在發現南小姐身上確實有點煞氣纏身,有可能會招來歹運。”

南渝:?

南渝只當他是信口胡謅,沈言澈聽到了反而開始替她擔憂,“那二叔,那這要怎麼化解?”

談臨淵不緊不慢:“找間空屋子,我單獨爲她誦經文來化解。”

沈言澈立刻忙不迭的點頭:“我這就去找人收拾屋子,您稍等片刻。”

看着下人開始忙碌起來,南渝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

他、他該不會想——

等房間空出來,她被沈言澈拉進房間裏,走時還叮囑她,要乖乖聽二叔的。

沈家是大戶人家,免不了信風水命理之說,自然也會對談臨淵一些子虛烏有的話深信不疑,甚至奉爲圭臬。

這一點,讓她覺得還挺新奇。

她在心裏正想着,門忽然被外面的人給關緊。

“過來。”房間裏的談臨淵啓脣,聲音像是古鐘般幽靜,一雙清薄的雙眸沒有絲毫的波瀾。

“我現在沒興趣。”南渝不是傻子,看他如此這般的藉故把人清走,要和她單獨相處,她不會猜不到他想幹甚麼,“不管你是受人尊敬的長輩,還是談家的家主,這裏畢竟是沈家。”

容不得他胡來。

“既然你知道我是長輩,你就該聽長輩的話。”他的語氣裏沒有溫度,有着之前他從未顯露出來的壓迫感。

這樣孤高的氣場和姿態,讓南渝愣怔一秒。

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的身份證,她之前在酒店的桌子上見過。

談臨淵今年二十八,她二十一,比她大七歲。

論年紀,論閱歷,論身份,他確實是高她一截。

南渝後背挺直,選擇先軟了語氣,微微抿着脣:“談臨淵,無論現在怎麼樣,我們之前也已經談好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叫二叔。”談臨淵不冷不熱。

南渝:“......二叔。”

談臨淵的目光從她低垂的臉上掠過,薄脣輕抬:“先把之前的事情做完。”

南渝刻意壓低聲線諷刺他:“二叔是信佛之人,怎麼非要做這樣的事?也不怕被我這樣的俗世之人玷污。”

談臨淵聲音清淡,沒有絲毫的停頓:“你又不信佛。”

言下之意,她是無神論者,對這些本就沒有敬畏之心,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謂的玷污。

南渝被他的理論所逗笑,但不代表她就要同意他的要求:“我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結束,我以後不會再跟你上牀了。”

談臨淵瞥她一眼,手掌攥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前拽,意有所指,“訂婚當日,沈家的未婚妻在和作爲沈家世交的二叔攪在一起,我不知道言澈會不會介意。”

談臨淵抽了縵衣上的繫帶,將長袍放置一旁,裏面穿着深灰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看起來比剛纔肅冷幾分。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暗示一般的提醒她:“如果沈家因此取消了這門婚事,到時候你拿甚麼還南家欠的那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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