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山的山頂,真是個絕妙之地。
曲徑通幽,竹林深處走去,一汪清泉,不知何處而來。
清泉邊上,遍地的野菊花,開得正旺。
風一吹,一抹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不過,大多都以爲這竹林深處沒甚麼看頭,沒甚麼人來,正好陸一討了個清淨。
脫了鞋,陸一光着腳丫在青石板上愉悅的跳着跑着。
她有多久,沒這麼開懷笑過了。
流連忘返之地,最終還是有些樂極生悲。
猛然間腳下一滑,陸一輕呼一聲,下一秒整個人身子都往泉水裏面仰面躺去。
驚魂一瞬間,陸一隻覺得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躍而來。
是顧北嗎?
不等她得知,人就沒入了水中,清泉甘甜,卻也不能貪心。
咕咚咕咚幾下,陸一就失去了知覺。
那頭,等了許久的江月,不見陸一回來,循着先前的方向來找。
不見人影,江月慌了,連忙又打了陸一的電話,關機狀態。
這……
趕緊告訴周庭。
“喂,阿庭,陸一她……”
“月兒,我今晚就能回來灃西,你這,可不可以不要老叫我阿庭,搞得我跟個娘們似的。”
“陸一她不見了!”
“在楓葉山不見的!”
那頭周庭很不滿的抱怨江月對他的稱呼,總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江月急得一下跳起來,尖叫道。
“什,甚麼?!”
周庭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黑了一片,下一秒幾乎怒吼出聲。
“報警啊,趕緊跟楓葉山的警務處打電話!”
“我,我現在就去飛機場!”
陸一那身體,又突然間消失不見,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得了。
周庭掛了電話,火急火燎的就準備趕往機場。
剛出醫院大門,就被顧北給堵住了。
“周庭!你到底把陸一藏哪裏去了?”
原以爲陸一隻是嘴上說說,不敢真離開自己。
三年來,她從來沒離開過他的視線,更別說離開顧家。
現在,竟然一整晚加這大半天,不見人影了。
顧北上去一把揪住周庭的衣領,神情有些猙獰的吼道。
“呸,我藏陸一?”
“陸一她有手有腳,愛去哪就去哪,那是她的自由!”
周庭奮力推開,這時候,他懶得跟顧北繼續糾纏下去。
這個渣渣,還知道關心陸一的去處呢?
陸一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是怎麼對待陸一的?
不是冷暴力,就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哪來的臉問的?
“好,就算是你沒藏她。”
“那我問你,這次顧家跟你們院的醫療器材供應合同,是不是你要求撤銷的?”
這次合作,涉資上億,如果撤銷,顧家公司,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一個大損失。
而且,這個原本屬於顧家的合作,轉手,就成了與陸氏集團的合作。
不是周庭搞得鬼,那又會是誰?
“嘿,顧北,你這次倒是好眼力,一眼就知道是我做的。”
“對啊,就是我做的,而且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周庭冷笑。
這廝,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還當他突然來找自己,真就爲了陸一,結果轉口就是質問他這件事。
周庭也不逃避,直接承認了。
原本他就警告過顧北,也給過他機會。
是顧北自尋死路,真當陸一身後無人了嗎?
“真是你!”
顧北眼神陰冷,怒瞪着周庭,連說兩聲好字:“行,周庭,既然你一意孤行要跟我作對,跟顧家作對,那我也不會再留情面。”
“違反合約,那可是需要你們周家付出一筆高昂的賠償款的。”
“那又怎樣?爲了陸一,就算我周家傾其所有,勞資也願意!”
周庭撞開顧北,十分霸氣說道。
接着撞開顧北,拉開車門,上車,準備離開。
“好一個郎情妾意!”
顧北不甘,接着大聲道。
“呸,別以爲誰都跟你和宋婉婷那般噁心!”
“顧北,你個人渣,陸一都失蹤了,你怎麼還好意思在這跟我糾纏顧家和醫院器材供應合作的事情的?”
周庭深吸一口氣,真心忍不了,狠狠啐了一口,道出陸一失蹤的事情。
若他顧北真還有點良心,就該去找陸一,而不是在這裏糾結這個。
“陸一失蹤?”
不等顧北追上去說完,周庭已經揚長而去。
怎麼是失蹤?
顧北一瞬間的慌神,隨後冷哼一聲,那個賤女人失蹤跟他有甚麼關係?
憑甚麼要擔心她?
心裏這麼想,可行動卻不聽使喚。
顧北迴到自己那輛邁巴赫上面,打通了助理的電話。
“現在,馬上幫我查出,陸……不,是太太,她昨晚的行程!”
周庭再怎麼隱藏,也做不到滴水不漏,只要顧北願意查,還是能查出來的。
“你不用查了,我……知道!”
正當顧北準備關上車窗的時候,突然一雙手按住了窗口。
“是你?”
阻攔他的是昨晚剛出來的陳瀟瀟。
“嗯,是我,一一她……”
陳瀟瀟欲言又止,不知道告訴顧北這些,是不是對的。
但她知道,陸一肯定會怪她。
即便如此,陳瀟瀟也要賭一賭,因爲,她最清楚,陸一心裏還裝着顧北,她舍不下顧北。
陸一已經快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難道顧北就真的不想爲她做點甚麼嗎?
“她去了灃西,另外她執意跟你離婚,那也是因爲她子宮癌晚期,沒有多少天了,即便是死,她也不想拖累你,給你留餘地,你爲甚麼要對她那麼殘忍?”
陳瀟瀟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出了所有實情。
“甚麼!”
瞬間,顧北的雙眸暗淡無光。
她子宮癌晚期?
活不了多少天……
一字一句,猶如錐子一般,狠狠敲擊在顧北心口上。
爲甚麼她不說?
一個字都不肯說!
那一秒,顧北才驚覺,他是愛這個女人的。
只能是愛她,才一直不願意放手,陸一越是掙扎,他越是不甘心,要折磨她。
“多久了?”
許久,顧北才沉聲問道。
想起過往,第一次發現陸一在醫院,臉色蒼白,自己還嫌棄她髒,說她得了髒病。
“快一個月了,聽說只有三個月可活。”
“是,是你們結婚那會就已經種下了病根,是因爲你,所以才得了子宮癌的。”
陳瀟瀟後面的話,顧北已經聽不清了。
是因爲他嗎?
所以他竟對她說出,她髒亂不堪的話。
那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