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就當是她代原主收下了年少時厚着臉皮窮追不捨定下婚約的報酬。

陸明朝瞬間做好了心理建設。

從不爲難自己,三省己身,自己無錯。

緊接着又收拾了一些常用的物件兒,換了身輕便柔軟舒適的衣裳。

飄逸寬袖,只適合富貴窩。

身揹包裹,面色蒼白,打開了房門。

嘶......

寒風刺骨。

冷的她直髮抖。

陸明朝啪的一聲關上了門,從箱籠中翻出厚實的毛皮大氅穿在了身上。

這天氣,趕路也是個受罪活。

再次站在廊檐下,永寧侯夫人身邊得用的王嬤嬤攜一百兩姍姍來遲。

“明朝姑娘。”

王嬤嬤眼神憐惜的看着陸明朝,聲音慈愛。

巴掌大的小臉,纖長濃密的睫毛,水靈靈的大眼睛。

乍一看,就像是畫冊子上的仙女兒。

上京城人人皆知,永寧侯府的陸明朝生的一副好顏色。

家世好,婚約好,註定一輩子都是福窩。

可如今......

“本該早早給姑娘送過來的,但想着姑娘的歸處,就自作主張的把其中一部分換了些零散的碎銀子。”

“姑娘天真爛漫,涉世尚淺不知人心險惡,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些銀子就是姑娘的立身之本,萬不可隨意被人哄騙了去。”

“那家人在角門外等着,老奴替姑娘掌過眼了,瞧着不像是奸邪之人。”

“老奴遙祝姑娘歲歲平安,萬事遂心。”

王嬤嬤是永寧侯夫人身邊的老人,自梳未嫁,是看着原主長大的。

臨別在即,王嬤嬤滿是不捨。

陸明朝垂眸,王嬤嬤的慈愛不似作假。

想到這裏,便接過荷包,珍而重之的放進包裹,實則是收進了空間超市。

“姑娘可記得把藥粉帶走?”

“額上的傷可容不得疏忽,女兒家留疤是大事。”

王嬤嬤依舊在絮絮叨叨的囑咐着。

彷彿只要話不停下,她照看着長大的小姑娘就依然是永寧侯府金尊玉貴的小姐。

“嬤嬤,您也保重。”

陸明朝對着王嬤嬤福福身,柔柔的告別。

王嬤嬤望着寒風裏纖瘦的身影,終是紅了眼眶,忙追上去,小聲道“姑娘,若是鄉間日子實在難熬,就回來吧。”

“老奴養你。”

陸明朝腳步頓了頓,心中竟真的湧上了離愁別緒,鼻頭酸澀。

“嬤嬤,明朝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按王嬤嬤的月銀和時不時得的賞賜,家裏添個人的確是養的起的。

就算不能錦衣玉食,衣食無憂是沒問題的。

可王嬤嬤到底是靠着永寧侯夫人過活的。

永寧侯夫人是主,手裏攥着的賣身契,就是王嬤嬤的命脈。

這些話傳到永寧侯夫人耳中,少不了一頓打罵。

若真收留了她,王嬤嬤危矣。

永寧侯府的下人僕從素來是從角門進出採買。

此時,角門外站着兩個莊稼漢。

身上的棉衣又薄又舊,冷風呼嘯,不停哆嗦,時不時朝着角門門張望。

“爹,咱們是不是等不來人了?”

相對年輕的莊稼漢,雙手插進袖子裏,瞧着越發灰暗的天色,顫抖着發問。

另一位身形因常年乾重活已經有些佝僂,面龐上嵌滿歲月磨礪和生活艱辛。

心不在焉地撫摸着手心厚實的繭子,長長嘆了口氣,隨即化爲縷縷白霧,似是遺憾又似是解脫“大郎,這侯府丫鬟的穿戴比咱村上最傲氣的秀才娘還要講究。她不想走,人之常情。”

“爹現在已經不盼着帶走她了,只希望能聽到她無事的消息。”

“也不知道她醒來沒。”

“磊子,一有消息咱爺倆就走。”

“可也不能撞牆尋死啊。”叫磊子的年輕人氣惱惱的跺腳。

陸明朝虛倚在角門內的牆邊,父子倆的對話全然順着風吹入她的耳中。

思忖片刻,心中有了計較。

看來,不像是難相處的。

略微鬆了口氣,陸明朝抬腳跨過門檻。

隔着兩三階石階,憂心忡忡的父子倆瞬間怔在了原地。

只一瞬,父子倆靠着熟悉的眉眼就確定了陸明朝的身份。

“爹,親妹子與阿孃竟生的這麼像。”

血緣就是這麼奇妙。

駝着背的中年莊稼漢,緊張無措的捏着衣角,舔舔嘴脣,幾度開開合合,可嗓子就像是被浸了水的棉花堵住了,半晌發不出聲音。

最後還是陸明朝冷的受不了主動開口“爹、兄長。”

“我隨你們一道回去。”

中年莊稼漢瞬間紅了眼眶,背過身去,用袖子亂擦一通。

“你,你受苦了。”

“這是你大哥,叫陸磊,村裏老秀才說取自光明磊落。”

父子倆瞧着陸明朝纏繞在額頭上的細布上滲出的猩紅,都有些不知所措。

“天冷,你額頭上還有傷,不着急趕路。”

“咱先去醫館尋個大夫好好瞧上一瞧,在客棧歇上幾宿,再想法子回家。”

聲音磕磕絆絆,顯的笨拙卻又真誠。

“爹,額頭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按時換藥就無大礙,不用再花那個冤枉錢了。”陸明朝連忙解釋。

一看大夫,不就穿幫了嗎?

額頭上半點傷都沒有,只餘一個梅花印。

“真不用?”陸父不放心,卻又不敢強硬拍板,小心翼翼的追問。

陸明朝點頭“真不用。”

陸磊比自家悶葫蘆爹放得開,一看那張肖似的臉,片刻的尷尬後就迅速自來熟了。

“朝朝,我能叫你朝朝嗎?”

陸明朝:......

這真的需要她回答嗎?

對上陸磊亮晶晶分外執拗的眼神,陸明朝知道,她得回答。

“兄長喜歡就好。”

天色暗淡,風更急了,四面八方湧來的寒氣,連厚實的大氅都能穿透。

陸明朝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攏了攏大氅,眨巴着大眼睛無聲的詢問着新鮮出爐的爹和大哥。

大冷天,站風裏聊天真的沒關係嗎?

陸父瞧着陸明朝白裏泛青的臉,一陣兒心疼“不看大夫今兒也不趕路了。”

“找個客棧住一宿。”

這一次,不是在徵詢陸明朝的意見。

客棧裏,只有陸明朝一人住進了乾淨暖和的客房。

陸父和陸磊說甚麼也不住,花了幾個銅板跟掌櫃商量着在柴房將就着。

陸明朝也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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