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此刻,酒桌上在笑的只有我一個人。

大家面面相覷,不敢去看盛月殊。

探究又好奇的視線通通落在了我的身上。

家醜揚到桌面上來了,估計明天我和盛月殊就會淪爲同事們的電子榨菜。

不過無所謂了,她這樣不給我面子,我爲何還要強撐?

隔着一張圓桌的距離,我與盛月殊對望着。

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看得出來她生氣了。

好一會兒她站起身往包廂外走去,經過我身邊時,稍稍停頓:“你給我出來。”

我猶豫片刻,擱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跟了出去。

一出包廂門盛月殊便粗魯地拉着我,將我拽到走廊的盡頭。

我都不知道她一個女人,哪裏來這麼大的力氣。

“江亦你剛剛那話甚麼意思?”

“字面意思,應該不難理解吧?離婚協議隨時等你簽字。”

病重讓我對這段婚姻徹底心灰意冷。

此刻多一句話我也不願跟她說,只想回去繼續喫飯。

畢竟我在人間的飯也算是喫一頓便少一頓了,任何事情也得在我喫飽飯之後再說。

但盛月殊卻扣着我的手腕將我拉回來。

“江亦,你是不是不滿我對許思域的提攜?但這是工作!他有能力,我提攜他這有甚麼錯,你甚麼時候變得這樣公私不分了?”

他有能力?我公私不分?

這幾個字令我哭笑不得。

“盛總,你就算不知道方案是我做的,但那天晚上的酒局總是你喊我去喝的吧?你覺得真憑藉許思域那樣的毛頭小子,這個合同就能簽下來嗎?”

我本不想爭甚麼,也不想辯解甚麼。

但盛月殊公私不分幾個字徹底讓我失去理智。

本以爲她至少會因爲我這句話來問問事情的真實情況,可我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她的嘲諷。

“江亦,你該不會是想說小許這份合同裏的項目計劃書是你做的吧?你不過是個連大學都沒有畢業的人,誰會相信一個祕書會做這個?”

她的眼中透着一絲冷嘲,如同漆黑的深潭,令人避之不及。

S人誅心,不過如此。

我很好奇,如果盛月殊知道我大學沒有畢業的真正原因是甚麼,她還會拿這件事情來諷刺我嗎?

“我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堪,如此沒用嗎?那你當初爲甚麼要同意和我結婚?”

強忍着咽喉處的咳嗽,我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和你結婚的原因你還要來問我?當初你是怎麼算計我的你忘了嗎?現在我這樣對你就受不了了?”

盛月殊赤紅着眼睛厲聲道:“江亦,這個局面是你親手造成的。你就受着吧。”

面對盛月殊的質問,我滑動着喉結無言以對。

當初是我對不起她,所以這兩年才盡力彌補,償還,唯命是從。

卻不想,沒有博得她一絲的諒解。

“滾開。”她用力推開我,快步離開。

我受不住她的推搡,身子支撐不住跪倒在冰涼的地磚上,終是難以忍受咽喉的痛楚。

一陣狂咳,血跡噴灑在瓷磚上,看上去極爲駭人。

在倒下去之前,我看到了周延驚慌地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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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生的口中,周延知道了我的病情,他震驚的眼神中滿是同情。

想安慰我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比較合適。

我看出他的窘迫,笑着反過來安慰他:“沒事。就是咳得厲害身上也不是很疼,抗一抗就好了,反正也就半年時間......”

“剛纔我聽醫生說有特效藥可以預約,你怎麼拒絕了?”

周延似乎實在不能理解:“明明還有救,怎麼就放棄了?”

幾萬塊一盒,上百萬一針,我如何能承擔?

我苦笑着搖頭:“你應該也聽到了,這特效藥的價格有多昂貴。我不過是個祕書,哪裏有這麼多錢買藥。”

“可盛總......”

周延知道我和盛月殊的夫妻關係,可能想說買這藥的錢不過九牛一毛。

我淡淡道:“那是她的錢,不是我的。”

話說到這裏,周延也明白了我的處境。

“也是,咱們這個工資平常看病要是沒個醫保,也抵擋不住。更何況是這樣嚴重的病......”

“人生下來,端甚麼碗,喫甚麼飯,喝哪裏的水早就已經註定。”

見我如此悲觀,他微微嘆氣:“要是你在業務部,還能賺到點提成治病救命,可惜咱們行政只有死工資。你聽說了嗎?許思域簽下的項目,光他個人的提成都有兩百多萬呢......”

“多少?”

“大概,兩百來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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