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想到這裏,景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怎麼忽然信慕雪這個蠢女人的話了?

但是,細想自從慕雪暈倒醒來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對勁,憑她居然能訛景旺十兩?

讓景旺吃了一個悶虧?

院子內,慕雪從缸裏舀水洗乾淨碗,重新給景墨盛了一碗玉米糝兒粥。

當她走到牀邊將大碗遞給他時,景墨抬眸看了一眼慕雪,發現她眼神平靜,沒有以前的嫌棄和不耐煩。

回想剛纔,他們居然好好地說了一會兒話,這在過去半年都是根本不可能的,哪次不是慕雪衝他破口大罵污言穢語?

景墨眼神深邃,難道是因爲這次她被他嚇住了,所以,纔會這樣剋制自己的情緒?

他倒要看看,這回她能裝多久?

他從慕雪手中接過碗,修長白皙的手寬大,手指骨節分明。

慕雪只一眼便覺得很好看,下意識有股想要握住這隻手的衝動,但最後她還是剋制住。

原身和景墨雖然已經成親半年,但是,景墨身體虛得根本不能圓房,況且,他倆還和三個孩子躺在一張牀上,更不可能做甚麼了。

慕雪視線上移落在他的臉上,不知是不是因爲身體不好的緣故,還是沒怎麼曬太陽,皮膚很白。

他五官長得極好看,眉如墨畫,眼如星辰,長而卷的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一頭水墨的長髮順着他的肩頭流下,整個人就如一個不沾染任何塵煙的病美人一般。

慕雪看着他捧着玉米糝兒粥的動作,好像那是一個仙桃似的!

她的目光毫不收斂,景墨被她赤裸裸地盯着心裏很是噁心:“你還不走?”

“走走走,我現在就走!”

說得好像誰樂意留下似的。

慕雪回到廚房,把另外兩大碗玉米糝兒送去東臥房。

景友山側臥在牀上,看到慕雪來了,連忙挪動身體下牀:“小雪送早飯來了。”

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雖然他跟孔氏都已經餓了,但是,他這個公公不但不挑理,還朝慕雪露出討好的笑。

臉上的濃瘡隨着他的笑,也變得更加瘮人。

他的腰背塌了下去,直不起來,整個人看上去跟個被折的銳角似的。

他一邊走,一邊側抬頭朝慕雪的方向仰頭看去。

慕雪朝他看了一眼,發現在他身上也有許多陰氣。

不過他的身上並沒有血氣,想來應該是由於景家祖先作惡,所以,景友山的健康隨之受到影響。

不過,慕雪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景友山和景旺是親伯侄,怎麼景旺看着很正常,一點沒受影響?

難道他們不是一個祖先?

景友山從慕雪手裏接過兩碗玉米糝兒的瞬間,慕雪開口:“爹,以後您可以隨意出東臥房,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娘您也可以牽出去曬太陽。”

“?”

剎那,景友山以爲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端着碗的手一顫,差點把裏面的玉米糝兒給灑了。

他沒敢吭聲,朝慕雪看去。

只見慕雪繼續說:“爹、娘,以前是兒媳不孝不懂事,我跟您和娘道歉。”

這回景友山聽清楚了,他喜極而泣,以爲慕雪這是終於想通了,要跟景墨好好過日子了。

“我和你娘沒事,只要你們夫妻倆好好的就行。

小雪,雖然小墨現在身體不太好,但是,等他好起來後,一定會給你考取一個功名回來。

以前,學堂裏的夫子就常誇小墨聰明,以後一定會榜上有名。”

景友山說着,將手裏的碗放下,從懷裏摸出五百個大錢來給慕雪。

“小雪,家裏生活費是不是沒了?來,拿着。”

慕雪陡然想起,以前原身只有沒錢的時候,纔會對景友山好聲好氣,所以,這會兒景友山又以爲她是來要錢的吧?

一想到這裏,慕雪便知道景友山誤會了。

她早上剛訛景旺十兩,她手裏有錢,而他和孔氏一個腰直不起來,一個瞎子,幾乎沒有賺錢能力,太可憐了。

她可不能像惡毒原身那樣,欺負兩個可憐的老人家,壓榨他們的棺材本。

從前,景友山每個月都會給原身五百個大錢作爲一家七口的生活費。

這麼多錢對七口人來說,本來綽綽有餘,偏偏原身每次都從裏面摳出四百個大錢,讓一家老小頓頓都喫玉米糝兒,別說大米了,就是陳米也沒見過一粒,更沒菜。

“爹,不用,先前的錢還有剩的呢!”慕雪拒絕。

她說的實話,過去半年原身攢下二兩多。

“小雪,聽話,叫你收着就收着。

小墨有時脾氣不好,你多包容,但他本性不壞,是個好孩子。”

景友山執意將錢給慕雪,並勸慕雪跟景墨好好過日子。

慕雪知道景友山的用意,如果她再推辭,他怕是會更加不安,於是慕雪便收下了:“謝謝爹!”

“哎!乖孩子。”

就一聲道謝把景友山哄得心裏像吃了蜜似的,越看越覺得慕雪跟以前不一樣了。

當慕雪出去之後,景友山便將牀上的孔氏扶着坐起來,他高興地朝孔氏道:“老婆子,咱們終於等到這天了,以後,咱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剛纔慕雪的話,孔氏也聽見了,只是,她心裏有些忐忑,小雪真的願意和小墨好好過日子了?

真的肯讓她出這間東臥房了?

當慕雪回到廚房,三個小傢伙已經喫完,正把碗收到木盆裏準備洗碗。

慕雪擔心他們再打碎碗,於是道:“你們去看看爹爹有沒有喫完?喫完了就喊我過去。”

“好的,孃親~”

景五說完便開心地跑出去。

景一和景二聞聲扭頭朝景五看去:小五好像比以前更喜歡壞女人了!

廚房內,慕雪把三個碗洗完之後,便在廚房裏仔細翻找,果然不出預料,整個廚房除了玉米糝兒甚麼也沒有。

別說孩子,就是大人整天喫這個,身體也沒甚麼營養。

更不要說,家裏景墨、景友山兩個病人。

身弱,在這佈滿血氣的房子裏住,身體更受不了。

原身是個懶惰的,就算院子裏公公種了菜,也不會做。

想着,慕雪便決定今天中午炒個青菜、煎幾個雞蛋,也不喫玉米糝兒粥了,喫米飯!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要是去鎮上買,回來得到下午了,於是,慕雪決定直接在村子裏找人買點。

可平時原身在村裏名聲非常不好,愛嚼人舌根、佔便宜,偷別人地裏的菜,經常對村裏人口出惡言,像個潑婦似的。

就連村裏的狗她都不放過,要跟對方吵一架。

更不要說她待公婆、丈夫、孩子刻薄,要不是景友山夫妻死命護着,村裏人都想把這惡毒女人趕走!

想着,慕雪有些忐忑地來到隔壁的籬笆院牆外,剛好院門開着,一眼便看到一位老婦人正坐在堂屋門檻上納鞋底,那婦人也剛好看到慕雪朝院子裏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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