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啥?一來就成背鍋俠?

北齊,皇城街道上的寂靜被一陣有序的腳步聲打破,一行人抬着一頂包着紅布,暫且稱之爲花轎的轎子穿行在無人的街道。

漫天的烏雲壓得極低,時不時還響起一聲悶雷,轎子上的紅布更是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而轎子邊上,兩名年紀不算大的婆子邁着小碎步緊緊跟隨,可依舊沒走過說來就來的暴雨。

冉府,一間陰冷潮溼的房間內,顆顆豆大的雨水順着破損的瓦片砸下,牀上身着紅色嫁衣的女人一動不動,任憑污濁的雨水漸漸將其浸溼。

冉青玄實際早醒了,不動,只是因爲她此刻四肢無力,還有不管她接不接受,都得接受的事實!

她原本只是一名戰地醫生,在跟隨維和部隊出發前往戰區救援時,所處車輛不幸被敵軍一發流彈擊中。

冉青玄親眼看着面前上一秒還在跟她說笑的人,下一秒就成了一片血紅色的碎肉,接着熱浪襲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的她瞬間被火舌吞沒。

儘管閉上眼,她還是能感覺到深入骨髓的痛!

然後,熱浪消失,迎接她的又是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

接着一段不屬於冉青玄自己的記憶強行鑽進她的腦海,冉青玄,十五歲,北齊三品尚書冉明賢之嫡女...

而今日,正是她被抬進塵王府爲正妃的日子...

反覆琢磨着塵王這個稱謂,還有她現在所面臨的困境,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她記得維和部隊裏有個負責後勤的小同事,閒暇時就愛抱着電子書啃,而此時的劇情和她當初看到的內容一模一樣!

三月前北齊皇宮宮宴,剛被皇帝封爲異姓王的顧言塵酒醉休息時,被原身鑽了空子爬了牀。

原本按照北齊律例,像她這種‘不擇手段’算計位高者的女人應處以極刑方能震懾,但欽天監進言出征前夕不可見血,堪堪才保住冉青玄一條狗命。

儘管當時醉酒後的顧言塵尚存一絲理智,並未和原身發生實質情況,但流言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宮外。

原主也是厚臉皮,竟然恬不知恥的大肆宣揚自己已經是顧言塵的人,原身她爹更是幾次被皇帝召進宮訓斥。

書中還提到,顧言塵大戰歸來前夕,北齊皇帝下旨賜婚,被人唾棄不齒的女人搖身一變成了塵王正妃。

可緊接着又傳回來顧言塵被藍雨國暗算,重傷後已經是個廢人的消息。

更有傳言,顧言塵在交戰時被敵軍重創,即便能站起來,以後也和皇宮裏的太監無疑...

原身在府上大吵大鬧不嫁,所以才發生了被囚禁,又被灌下超量M汗藥一睡不醒的事兒。

可現在內裏的冉青玄已經不是原來的冉青玄了,她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甚麼。

皇帝爲了彰顯皇恩,纔在顧言塵出征前夕下旨封王。

別人把這些當成了皇恩浩蕩,只有冉青玄知道,塵王府上下將會在他們大婚一日後,被皇帝以叛國罪下旨流放。

顧家包括顧言塵,也會在半途的暗S中殞命。

臨了,北齊皇帝將會對外宣稱是藍雨國半路設伏,還頒發聖旨不追究其通敵賣國,拉回屍身予以厚葬!

得,好人都讓北齊皇帝做了,真正的英雄卻要一輩子被扣上通敵賣國的帽子!

想到這,冉青玄一陣頭大。

讓原身嫁給顧言塵,腦殘配身殘,簡直就是皇帝對顧家對顧言塵的一種羞辱!

屋外猛地響起一聲驚雷,冉青玄緩緩睜眼,眼神裏流露出被迫接受的無奈。

“哈哈哈哈,姐姐你這又是整的哪一齣,費盡心思爬上了塵王的牀榻,怎的又不想嫁了,別不是聽塵王以後不能人道,所以纔要死要活退婚吧...”

人未到聲先到,尖酸刻薄中又帶着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冉青玄半眯着眼睛艱難地挪動脖子,隔着一層帷幔朝門口看去。

冉歡,冉明賢外室生的女兒,自從被她那個渣爹帶進府,只要是犯錯保準有原身一份。

而三月前宮宴冉青玄進入塵王休息的房間,也是她這個‘好’妹妹不斷慫恿...

想想冉青玄就一陣頭大,這麼沒腦子的人,真是活該被人算計啊!

有些漏風的木頭門被‘嘎吱’一聲推開,身着鵝黃色大氅的少女一臉嫌棄的走進來。

伴隨着大門敞開,冰冷的寒風也緊跟着灌進來,被雨水浸溼的衣服緊緊貼在冉青玄身上,冷的她忍不住狠狠打了兩個哆嗦。

冉歡還以爲冉青玄這個蠢貨肯定要破口大罵,沒想到站了一會兒竟無人應答,心下疑惑,走上前伸手一把掀開破牀上的帷幔。

“跟你說話...”

“鬼啊...”

冉歡掀開帷幔的瞬間,剛好對上冉青玄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被雨浸溼後像是被血泡過的紅嫁衣,搭配着冉青玄煞白的臉,她腦袋一熱,人也軟骨蟲似的暈倒在牀邊。

跟在後面的丫鬟見自家主子暈倒前喊的是‘鬼’,當即被嚇得腿肚子轉筋。

回頭想去叫人,抬眼就看到一頂泛着紅光的轎子被抬了進來。

四個抬轎的一身黑衣面無表情,轎子邊兩個撐傘的黑影也邁着小碎步朝她走來,那一瞬間丫鬟將她這輩子做的所有壞事都想了一遍...

接着就是‘咣噹’一聲,丫鬟也跟着暈了過去。

引路的小廝一看這情況轉身去找人,塵王府兩位嬤嬤並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對視一眼,引着轎子走進這個盡顯破敗的小院兒。

“奴婢是塵王府的人,冉姑娘要是收拾妥帖了,還請儘快出來!”

...

僅僅只是一個稱呼,冉青玄就知道顧言塵這是繼被她第一次算計後,再一次算計的不滿了。

“冉姑娘莫要誤了吉時,還請儘快出來!”

院子裏的嬤嬤開始催促,語氣也隱隱地有些不耐煩。

冉青玄苦笑,下在她身上的麻沸散都能放倒一頭牛了,那能是說起來就起來的。

僵硬的張了張嘴,冉青玄只覺得喉嚨乾澀難以發聲,不過好在頭頂源源不斷滴下來的雨水讓她看到了救星。

作爲一名戰地醫生,再艱難的情況她都經歷過,只是喝幾滴雨水而已,她根本沒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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