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藉着和封氏合作的機會，萬斯年站着封昂的辦公室不肯走，一個勁兒地問甚麼時候結的婚。
封昂沒搭理，兀自看文件。
“你可別忘了，霍明妍就快回國，她那性格，嘖，我真怕你倆離婚。”
封昂頭也不抬，壘好一摞文件，骨節分明的手合上筆帽，慵懶又高貴：“我把她當妹妹看。”
“那你老婆呢，你是認真的？”
他認真嗎？
他現在還談不上認不認真，只是沒到因爲外物離婚的程度。
二人畢竟有個結婚證，就算不是爲了爺爺，以後真到分道揚鑣的地步，給她一筆錢，或者把房子留給她，也算他顧及曾經和她夫妻一場。
“你今天話挺多。”
萬斯年見封昂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如一萬隻螞蟻爬過，急得他快瘋了。
“不是，大哥，是結婚哎！結婚這麼大的事，你不展開說說？”
“難道你婚禮，不叫我？”
封昂抬頭看智障似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婚禮。”
“那……肯定拍了婚紗照！給我看看？”
封昂：“沒有婚紗照。”
“大鑽戒，大鑽戒總準備了吧，來，閃瞎我的眼！”
封昂：“沒有。”
“……”
“你到底有甚麼？”
封昂倒是仔細想了想：“穩定的工作，和紅旗小區一套老房子。”
萬斯年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大哥，你這一無所有，人家美女也願意嫁給你？”
“和你守着那棟危樓過日子啊？”
封昂想起二人相親當天，領證搬家一條龍，趙煙晚並沒有表現出對外在的條件有多麼在意。
點點頭，“嗯。”
想起了甚麼似的，封昂看向萬斯年：“先不說我了，有件事，你得知道。”
“甚麼事？”
封昂把王曉斌和張勝羣的事說了大概，又讓他注意點，別暴露了他。
萬斯年果然痛恨連帶關係的蛀蟲危害公司利益和榮譽，當即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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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趙煙晚掛了萬秋紅電話，鬆了口氣：“你知道嗎，王曉斌的工作總算八九不離十了。”
封昂在看電視，聞言不置可否：“那先恭喜他了。”
趙煙晚撇撇嘴，工作確實好，看來張勝羣這個後臺果然夠硬。
“工作好，還得看他自己爭不爭氣，條件給他創造了，能不能走得長遠，還得看他自己呢。”
“你說得對。”
封昂直白的肯定，趙煙晚雙頰一下子發燙，沒說話。
封昂坐沙發，她坐在飯桌前，兩個人默不作聲地看電視。
“對了，你那個同學，”
“嗯？”
“你弟弟工作的事了結了，少接觸。”
趙煙晚一愣，臉上作燒，點頭道：“我知道。”
畢竟有家室，老是和其他男人接觸，說起來也不大好聽。
封昂在意這個，她理解，便默默地把這件事記在心裏。
於是，張勝羣后續一連幾天的邀約，趙煙晚不是以加班拒絕，就是用身體不舒服搪塞過去。
上了次數，張勝羣便有些明白。
萬勝科技是畢業生想進就能進的嗎？
他幫了趙煙晚家那麼大的忙，就算Offer到手，這樣的做派，也絕對不是趙煙晚的作風。
倒是她那個總是半路S出來的老公，很可疑！
難道是他吹了甚麼枕頭風，才讓一向對他溫柔和氣的趙煙晚換了副面孔？
肯定是！
張勝羣關閉趙煙晚的微信對話框，他還沒怎麼下血本，一個破外賣員憑甚麼跟他鬥？
最好找個機會教訓教訓，讓他認清自己的位置！
封昂卻不知道，自己早被一個他就快遺忘的人記在了心上。
某天中午，封昂再次熟悉其業務，接了老地方的一單四杯的奶茶，送到之後，剛準備下來，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那小哥，是煙晚的老公嗎？”
封昂本不願搭理，但他叫趙煙晚叫得實在親暱，回頭看去，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封昂摘下頭盔，不鹹不淡地看着他：“有事？”
“有事，也沒事。”
封昂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甚麼藥。
“有時間嗎？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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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在萬勝附近的咖啡廳。
“你應該不怎麼喝咖啡吧？我幫你點一杯，你嚐嚐口味？”
張勝羣自顧自接過封昂面前的價目表，趾高氣揚。
“隨意。”
張勝羣叫過服務員，報上名字，沖服務員笑了笑。
“我喝慣了意大利手工咖啡，不想換口味，給你點了168塊，最貴的那種，你嚐嚐看和雀巢甚麼的有甚麼區別。”
封昂覺得好笑，面上不顯，“你把我叫來，只是讓我賞鑑咖啡？”
張勝羣一聽，以爲封昂急着走，連忙假模假樣地關心：“我這記性，我怎麼忘了，現在是我們的午休時間，可是你的工作時間啊！”
“你中午飯點這一陣功夫，運氣好的話，能掙三四十吧？”
封昂不清楚，他一次只接一單，接多了的那次就是去王曉斌家給他送雞，還遲了兩小時。
他記得那次，遲到加餐損，確實扣了不少。
封昂越不說話，張勝羣的尾巴翹得越高。
小口小口的抿着咖啡，良久，封昂讓他直接點兒。
“我找你來，就想告訴你，趙煙晚這樣的女孩子，不是你這種小白臉外賣員配得上的，你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不過和趙煙晚幾年同學，這個張勝羣就篤定自己很瞭解她了嗎？
封昂頭一次見到這樣強烈自信的男人。
“你的意思，我給不了的，你能給？”
“當然！”張勝羣抻了抻袖子，“她弟弟的工作，我一句話就能安排進最核心的部門，你行？”
“你能給他找工作？憑甚麼？憑我們都在休息，你還在送外賣？”
張勝羣已經不想着掩飾甚麼，話裏話外都在嘲諷封昂人微言輕，不足掛齒。
偏偏他來遲了一步，剛準備展開追求攻勢，趙煙晚就和這個臭送外賣的結了婚，這讓他怎麼不急，怎麼不氣？
趙煙晚家裏肯定對他打一百分的滿意，他想都不用想！
“你識趣的，就不該擋着她追求更好的人。”
這些含酸拈醋、蜜汁自信的話封昂實在聽夠了，想起前兩天剛見過萬斯年，便對張勝羣說道：“我聽說最近萬勝科技嚴查徇私舞弊，你自己也是關係戶，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