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你......你說甚麼?那女人死了?死了一年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昨天晚上還見她呢,怎麼可能......”

此時,我已經變得不可置信。

明明我昨天晚上還在旅館見她,他還對我講話,怎麼可能已經死了一年。

難道?

我突然瞪大眼睛,難道我昨晚遇到的她......是鬼?

女警察一直眯着眼看着我,隨後她默不作聲地從手裏檔案袋裏抽出一張案卷,放在我的面前。

“你說的這個女人確實早在一年前就死了。當時因爲和旅客爭鬥,被人家用撬棍把一對眼睛捅沒了。這個案子還是我操辦的。”

然而我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我的目光放在了那張案卷上。

上面是一個雙眼血污的死人,我瞪大眼睛靠近,才驚訝地發現,這個人,真的......真的是我昨晚見到的那個女人。

此時我感覺我心臟跳得很快,幾乎要從我的嗓子眼裏蹦出來。

然而女警察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我毛骨悚然。

“還有你昨晚住的那個旅舍,人家現在的老闆根本不知道你們入住。因爲四樓死過人,所以四層樓早就已經不對外開放了。”

“我......我......”

我現在更加確認了,我昨晚遇到這個女人絕對是鬼。

嚥了一口吐沫,我看了一眼這個小房間裏昏暗的燈光,對着女警察說道:“如果我說......我遇見了鬼,你相信嗎?”

女警察沒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看着我。

“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其實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我遇到的事情有點夢幻!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沒有S劉師傅,於情於理,我都不可能S他,我是跟着他賺錢的,怎麼會S掉自己的財神爺.......”

女警察此時應該也是想通了一點兒,她沉思一下,對我說道:“你說的鬼怪我是不信的,不管怎麼講,你現在還是第一嫌疑人。”

聽到這一幕,我木然地點點頭。

我知道,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後半生將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我此時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爲甚麼要去做貨車司機,從而把自己整進了監獄。

這可能就是人的特性,總是在一件事出乎意料的時候而產生後悔的情緒。

此時,我的心情此時格外複雜,雙手握着拳,我長呼一口氣,不知是悔恨還是恐懼的眼淚緩緩流下。

女警察已經出去了,就這樣,我就一個人待著這個小屋子裏,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門再次打開。

只是這次走進來的,是那位中年警察。

進來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給我遞過來一支菸。

我連忙拿過來點上深吸一大口,微閉着眼感受着尼古丁在我肺裏蔓延,但是隨即,我就因爲承受不住,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剛學會抽菸沒多久吧?”

中年警察的聲音響起。

我點點頭,如同英勇就義地說道:“甚麼時候槍斃我?”

“槍斃你?爲甚麼要槍斃你?”

我這時睜開眼睛,看向中年警察。

“兇手已經找到了,你可以走了!”

可能是香菸的原因,一時之間我彷彿沒聽清楚。於是我哆嗦嗦地說道:“你說......甚麼?”

“我說你可以走了,兇手抓到了!”

一時之間,我很難形容自己的現在的心情,這種大悲大喜的落差感,足以讓我眩暈。

“真......真的?”

“真的!走吧,你父親在外面等你!”

我忙不迭地點頭,但是忽然之間我又想到了甚麼。於是我不理會剛剛站起身有些麻木的腳,對着中年警官說道:“那個,警官,我想問一下,真正的兇手是誰嗎?”

警官沒有理會我的詢問,他抬起頭看向門口。

我疑惑地順着他的目光,直到看到門口的那個人影,我直接渾身一顫,呆住了。

“竟......竟然是你!”

之所以這麼震驚,是因爲門口的那個人,竟然是我和劉師傅在旅館門口遇到的那個傻子李。

在我說出口的時候,傻子李的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原本木訥的臉上突然升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傻子李與我擦肩而過,在這一瞬間,我彷彿聽到傻子李用極小的聲音對我說了一句話。

我扭頭望向他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我原來的位置上,一臉平靜地看着我。

恍惚間,我不知道剛剛那句話,是否是自己的幻聽。

那句話就是:“ta選中你了!”

腦海裏想着,我走出了警局。

此時我父親在等我,在見到我的時候,我父親直接上來給了我一腳。

其實在那個年代,爹打兒子是非常普遍的。

但是打完之後,我父親一言不發的給我塞了一個燒餅,坐在他的三輪車後座上,我的眼淚不停地流。

我已經記不清那時候自己是因爲啥哭了,或許是因爲劫後餘生,或許也有劉師傅這個對我很好的老師傅的死,也或許,只是喫到了這個燒餅。

回到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做了一大桌子菜。

但是我並沒有甚麼胃口,可能是太困了,吃了幾口,我就直接進了裏屋睡覺了。

這個夢做到很不安穩,我夢到了那個穿着灰布衣服的老太太,夢到了寂靜詭異的鬼車。夢到了那個沒有眼黑的女人,夢到了劉師傅慘死在我房門,他的屍體搖搖晃晃的場景,這讓我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此時,天外的景色已經黑了。

我剛想下牀,卻摸到了一個非常柔軟的東西。

疑惑的望去,卻瞬間如同見到甚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我感覺自己的心瞬間提了起來,然後跌跌撞撞地跳下了牀。

因爲就在我的牀頭,那個紅布包裹的物件就這樣靜靜地放在那裏。

我此時都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窒息了。渾身的汗毛瞬間根根豎起。

這個紅布包裹,怎麼.....怎麼在我的牀頭?

我剛想呼喊一聲,只是剛出裏屋,我就看到了一幅讓我肝腸寸斷的畫面。

只見我的父親和母親,就如同那晚我見過的劉師傅那樣的場景,直勾勾的吊在正堂門口的房樑上,他們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黑血......

我只感覺一種巨疼從心臟直衝上我的腦門,我愣愣地看着這一幕。

隨後,我的眼淚如同放開了閘,嘶啞的聲音如同惡鬼般響起......

“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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