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別跟我提感情，我只認錢
帶着滿腹疑慮熬倒了中午，我還沒找顧七對峙，他倒是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蘇沫！”顧七從街角的巷子裏出來，鴨舌帽被他戴的歪歪斜斜。
“剛好，我有事找你，我聽說你的錢跟房產都在你女朋友名下？”我直截了當開口，看了眼腕間花了二十塊錢買來的手錶，卡着下午上班的時間。
“是前女友！”顧七糾正，上前，一手撐在我身後的牆上，把我抵在中間。
“我不管你是前女友還是現女友，我就想知道，你那十六萬到底怎麼還！！”我伸手，將他推開一米之外，斂脣，“我不是週週，不喫你這套！”
“蘇沫，你真是個無趣的女人，一天到晚就是錢錢錢的，你難道就不想找個男人？”顧七眨了眨眸子，挑挑眉，向前幾步，“雖然我沒錢，但是我很樂意以其他方式償還啊！”
“顧七，在我蘇沫的世界裏，只有錢！”我斬釘截鐵的說完，嘆氣，“我下午上班的時間要到了，你找找你平時那些有錢有勢的朋友，先把那十六萬還我……”
話落，我拐到停車的地方，拎起我那輛已經陳舊到掉漆的腳踏車。
“蘇沫，要不你帶我去打工吧！”我正準備騎車，顧七站在我身後扯住我的後座，哭喪着一張臉。
“顧七，撒手！”我憤懣，想到剛纔他在咖啡屋內的漠然，嘲諷，“你剛纔在咖啡屋內的男子氣概去哪兒了？”
“那不是在前女友面前嗎？我多少還是要顧及些面子的！”顧七說的凜然。
看着厚顏無恥的顧七，我咬咬牙，汲氣，“顧七，我真的沒時間陪你玩！”
“好吧！”見我是真的溫怒，顧七撒開手，換成一屁股坐在我的後座上，“那你能不能借我二十，我打車回家！”
我蘇沫，此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跟我提錢！！
“蘇沫，你身上不會連二十塊錢都沒有吧？”顧七斜着腦袋看我，我抿脣，轉身橫跨在車上，應聲，“我先騎車載你到我工作的地方，然後你騎車回家，這樣就能省下二十！”
我邊說，邊搖搖晃晃的蹬着腳踏車，顧七隨着我的腳踏車左右搖晃，哆嗦着聲音說道，“不會吧，蘇沫，你怎麼能摳到這個地步！”
回應顧七的，是我氣喘吁吁的喘息聲……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現實，有的女孩子一出生就註定十指不沾陽春水，而有的女孩子，從一出生就註定是下來渡劫的，一波三折……
後來的後來，我跟顧七說起我的社會觀，他一臉鄙夷的說我太悲觀，那個時候的我，緘默，想着，人跟人果真是不同的！
騎車抵達肯德基門口時，我已經汗流浹背，雖然蓉城的春算不得熱，但是馱着這麼一個巨形累贅，是挺出汗的！
我下車，從兜裏掏出車鑰匙遞到顧七面前，舔舔乾燥的下脣，“回家後記得把車鎖好，那片治安不景氣，這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
聞言，顧七接過鑰匙，在半空中扔起打了個圈，又接住，“蘇沫，等我以後恢復了有錢人的身份，一定養着你，身爲女人，你混的也太慘了！”
“等你恢復以後再說吧！”我抿脣，轉身走進肯德基。
下午一點半是陸陸續續的交接班時間，也不知道是誰定的這個時間點，本來人流量就多，還要交接班。
我剛換完工作服出來，一起工作的同事便將一杯中杯可樂遞到了我面前。
“老闆賞的？”我眨巴着眼接過，猛地灌了幾口。
“不是，剛纔有人在外賣上給你點的，說，是不是戀愛了？”同事嬉笑。
“沒！”我應聲，調侃，“如果我戀愛的話，還不帶出來好好顯擺下？”
我話落，揣在工作服兜內的手機響起，躲到角落摸出，屏幕上赫然顯示出來自顧七的簡訊——可樂好喝嗎？不要太感動，這錢是要從那十六萬裏面扣除的！
看完簡訊，剛入口的可樂憋在嗓子眼，猶如一口老血卡着……
下午時分，天開始陰沉，雲壓的極低，像是憋着一場滂沱大雨。
週週打來電話時，店裏顧客稀少，週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前臺，我把手裏的餐盤放在桌面上，前傾着身子接電話。
“蘇沫，我跟你說件事，你別上火……”週週在電話那頭結結巴巴。
“直接說吧，甚麼事兒？我們這邊上班時間可是不準接電話的！”我小聲回應，四下看着店長有沒有在巡視。
“那個，顧七出車禍了！”週週答話。
“出就出唄，你給我打電話做甚麼？你不會是讓我給他出醫藥費吧？我可沒錢！”我蹙眉，想象着週週重色輕友的樣子便準備掛斷電話。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出車禍的時候騎着你那輛腳踏車，現在腳踏車報廢了！”週週瞭解我的脾性，察覺到我有掛電話的慾望，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我拿着電話僵持了片刻，咬着牙槽開口，“他現在人那？”
“蓉城市醫院住院部普外科！”週週應聲，說完，還準備再說點甚麼，已經被我切斷了電話。
“待會兒幫我跟店長請個假，就說我一個朋友被車撞住院了，在蓉城無親無故，我得過去看看他！”掛斷電話，我對身邊的同事說着，把身上的工作服一脫，轉身衝進陰霾的城市裏。
蓉城醫院裏我工作的地方坐車需要十多分鐘的車程，用跑的，需要半個小時。
在這半個小時裏，我經歷了一場瓢潑大雨，等我像落湯雞一樣站在病房門外，正享受着週週喂橘子的顧七掃了我一眼，嗆的猛咳兩聲，“蘇沫，你這是怎麼了？”
看着一臉淡定的顧七，我內心徹底不淡定了。
等我怒氣衝衝上前，顧七那雙桃花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頗爲感慨的說道，“很早以前，我就聽我奶奶說：‘好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咱們倆不過是同牀共枕了一個晚上，你就這麼在乎我，爲了我竟然冒着這麼大的雨……”
不等顧七說完，我隨手抄起手邊的不知誰送的鮮花就砸在了他腦袋上，“顧七，你腦袋有坑吧，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好好對我的腳踏車，你怎麼就這麼不長記心……”
我罵着，打着，眼底霧氣騰起，臉上兩行液體滾燙下落！
等我打的累了，便一屁股坐在醫院的地上嚎嚎大哭起來，週週站在一旁進退兩難，顧七捂着自己額頭上的包，喃喃的說道，“蘇沫，不就是一輛破腳踏車，你至於麼……”
至於麼？說真的，至於！
或許放在任何一個生活在蓉城的同齡人眼裏都不至於，但是在我這兒，真的至於！
我這個月僅剩的生活費，除掉房租，連喫飯的錢都不夠，平時上下班，我全靠那輛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腳踏車節省路費，除了晚上KTV下班怕出意外跟週週拼車，我平時連公交車都捨不得坐……
顧七問我至於麼？
我真想揉碎了心和成餃子餡捧到他面前，告訴他——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