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揭穿
念頭至此，柳菲菲陡然拔高音調道。
“不知道依然妹妹給外公準備了甚麼禮物啊？”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把視線放在了柳依然的身上。
柳依然一瞬怔住，饒是她清冷的性子，此刻都有些茫然無措。
她之所以排的這麼靠後，就是不想讓大家注意到她。
畢竟這一次她賀壽的禮物非常普通，與其他人相比更是一般。
柳老爺子本沒注意到柳依然，經柳菲菲這麼一提，也笑着附和了一句。
“依然，來外公這裏。”
此話一出，就算柳依然極其不想要上去，也不得不艱難地邁出了自己的腳步。
見她面色有些難堪，林銘忍不住輕聲提醒她道。
“這可是老人家的壽宴，別板着一張臉。”
聽聞此話，柳依然這才強撐出一抹微笑。
林銘見着她這比哭還難看的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外公，依然知道你喜歡喝茶，送你的是一套乾隆年間的茶具，還望外公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雖說這玩意兒在普通人手上也算得上是比較值錢的，可是跟一衆禮物比起來倒也失了不少光彩。
柳老爺子點了點頭，倒也沒說甚麼，但任誰都看的出，其態度的敷衍。
將老爺子的表情收入眼底，柳依然俏臉變得愈加蒼白。
柳菲菲見柳依然這比她之前還難堪的臉色，只覺得心中格外的舒暢，可這顯然還不夠。
“啊？上次在百靈齋遇到妹妹，我還以爲妹妹要準備甚麼厚禮呢？現在看來，平日對外公的孝敬，只是做做樣子吧？”
柳菲菲故作驚訝，可這話卻等於將柳依然架在了火架上。
就連柳老爺子，眼中也生起了一絲冷意。
其他不待見柳依然的子弟，也開始落井下石起來。
“這東西扔路上，估計都沒幾個人要的，竟然還拿來送給爺爺當賀禮？究竟存的甚麼心啊！”
“空長得一副好皮囊，真是太虛僞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插在了柳依然和郭琴的心頭。
柳依然的無助，郭琴的躲閃，林銘看在眼底。
雖說平日裏郭琴待他極差勁，可好歹也算是一家人。
見兩人被如此欺辱，林銘胸中難免湧起一團火氣。
他嘴角輕勾，目光灼灼的盯着柳菲菲，突然間嗤笑道。
“依然的禮物再輕，那也總比某些人送假畫的好。”
假畫？
剛纔只有柳菲菲送畫，也就是說那幅畫是假的？
此話一出，着實把在場的各位全都震驚了一遍。
其實這幅李嵩的畫，在百靈齋的時候，林銘一眼便看出這是假的。
只不過當時想要戲耍一番柳菲菲和王飛，所以便沒有拆穿，甚至假借了宋芊芊的名號。
誰知今時今日，宋小姐竟然也來到了柳老爺子的宴會之上，這倒是出乎了林銘的意料。
不過這可不影響他，收拾柳菲菲。
柳菲菲在聽到林銘的話後，眸子裏頓時冒出了熊熊怒火，直接朝着林銘走去，指着他的鼻子。
“你個廢物憑甚麼說這是假的？你是不是找死？”
廳堂裏的人相互議論着，都準備看臺上的這一出好戲。
宋芊芊卷而長的睫毛微微輕閃，望向了林銘，心頭莫名的湧起了一股期待。
柳老爺子的臉色驟然一變，如鍋底一般黑。
“依然你看看你當初找的甚麼貨色？在這樣的場合，竟然能開出這樣的玩笑，簡直是不可理喻！”
柳依然深深埋下了腦袋，連連點頭。
“外公，都是我們不好大洗之日，你別再生氣了。”
郭琴的臉色像是剛從煤炭裏出來一般，一記眼刀射向了林銘。
本來錯失了這次討好柳老爺子的良機也就算了，這個廢物還這般搗亂！
“林銘，你給我閉嘴！”
下面的人矛頭也紛紛開始指向了林銘。
“果不其然，就是廢物一個，只會攪亂局勢，簡直就是個攪屎棒。”
“不知道柳家小姐年紀輕輕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甚麼都不會，幹啥啥不行。”
林銘耳根子自然是聽不了這些話的，他悶哼一聲，上前一步，直接奪走了柳老爺子手中的話。
衆人反應不及，那幅畫在林銘的手中已然變成兩半。
剛纔還在紛紛議論的聲音在此刻戛然而止，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柳老爺子先是一驚，隨後心頭掀起軒然大波，目光火火，指着林銘。
“簡直！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興許是氣極了的緣故，此刻他連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吞吞吐吐。
可林銘卻依舊面無波瀾，把那幅畫拼合在了一起，擺在木桌子上。
“想必大家心中應該明瞭李嵩是宋代名人。”
他直接忽略掉了所有人對他投來的審視，開口說道。
“這一幅李嵩的《仙山瑤濤圖》知名度倒是不高，所以真假倒是有些難以辨別。”
不知爲何，他說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柳老爺子竟然並未插話，認認真真的聽着他講了去。
“但是相信大家對於《清明上河圖》肯定有一個非常深刻的瞭解。”
林銘抬起食指來，指了指這幅畫。
“宋代的畫家，無論是牛車，還是波濤，甚至是船隻和枯樹，形狀和畫法都有驚人的相似之處，無論從哪方面看，斷然能夠看的出來，這是同一時代的繪畫風格。”
大家聽完以後，竟不由自主的輕輕點頭，林銘說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宋芊芊的嘴角緩緩勾起，只不過此時此刻，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林銘的身上，斷然沒有注意到她。
“而宋代的畫風大多沉骨厚實，筆墨也十分的精湛有力，但顯然這一副根本就沒有這種氣勢。”
說完以後，柳老爺子也不由得認認真真看起來了這幅畫來。
“若是我如此說，或許有人會來懟我，所以大家且看着波濤，下筆混亂，全然沒有洶湧的那一幅美感，所以這幅爲假。”
待他說完以後，便站在了一旁，周遭的人不由得上前細細查看着。
發覺林銘確實全都說在了點上，衆人對於林銘的印象也有了些許的改觀。
柳菲菲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全然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千萬竟然就這樣白白打了水漂。
她咬牙切齒，可是面對林銘充足的證據，竟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柳老爺子也不得不承認，林銘所說的這些確實都是實話。
看似面色波瀾不驚，可是心底對於林銘的恨意不經越來越深。
眼下可是在他的壽宴之上，揭穿這幅畫爲假畫，對於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
他面色沉凝，便準備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