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御硯
“這畫就是我都難辨真假，菲菲被騙也實屬正常。”
柳老爺子說着，話鋒一轉。
“倒是依然你們一家，怕是對我這個老頭子不太上心啊，只不過隨便挑選一個東西，就準備打發我這老頭子嗎？”
其話中的偏袒，任誰都能感受到。
而本以爲這事揭過的柳依然，臉色頓時一變。
她微微低頭，胸中有說不出的委屈和酸楚。
林銘見狀，直接從懷中掏出了昨日向常勝討來的那塊硯臺。
“外公你這就誤會依然了，我們準備的壽禮其實在這裏。”
聽到林銘出聲，衆人的視線不禁俱是集中在了他身上。
本以爲是甚麼價值連城的寶貝，可仔細一瞧，卻發現只是一個連邊角都破爛了的硯臺。
一時間，引起一片鬨笑。
“瑪德，我究竟在期待甚麼？”
“看來這林銘不僅廢，腦子也有不小的問題啊，這東西怕不是從垃圾堆裏撿的......”
林銘懶得和他們解釋，拎起桌上的茶壺，就朝着硯臺澆下。
只不過數秒，在場衆人的表情全都凝固在了臉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那原本平平無奇的硯臺，一經茶水的浸泡，竟在一瞬間綻放出了絲絲金色的光彩。
那光彩絲毫不同現實裏的打光，內斂又不失華貴。
一直風輕雲淡的宋芊芊，竟直接站了起來，眼眸中閃爍着激動道。
“難道，這就是傳聞中五代蜀山掌門所用內裏練成的那個硯臺？”
這修仙之事，原本就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
眼下全都存在於話本之中，誰人也沒有親自面見過。
所以這等寶物，自然是稀奇的很。
林銘對着宋芊芊笑笑，微微頷首。
“正是如此，宋小姐果然學識非凡。”
剛纔看戲的一衆人，在此刻再一次被震住。
怎麼今日一見這林銘，和傳聞中廢物的形象全然不同？
郭琴更是看直了眼，滿眸震驚。
他日日和林銘在一起，怎麼不知他還有這等寶貝。
當然要說最震驚的，還數柳依然。
她昨晚還因這塊硯臺，責罵過林銘，沒想到竟是這種無價之物。
可林銘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宋芊芊激動片刻，便恢復了平靜，扭過身朝着柳老爺子道。
“能把這等珍寶當做壽禮，這等孝心，當真讓芊芊自愧不如啊！”
聽到這話，柳老爺子只覺得心中的不快，瞬間消散。
儘管也好奇林銘怎會有如此重寶，但面子已經得到了滿足，當即興奮大笑道。
“依然啊，看來外公果然沒有看錯你，你還是和之前一樣有孝心。”
柳依然聽到這番讚揚，那副愁容也全然消散不見，笑的比花都嬌豔。
“能夠博得外公一笑，那纔是依然的榮幸呢。”
一旁的柳菲菲見此，心裏的怒火就不打一出來。
本以爲這次能夠好好的出一場風頭，沒想到卻做了人家的嫁衣！
這讓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正欲發作時，一旁久未出聲的王飛卻是跳了出來。
“這一塊硯石從硯盤到檯面肯定是真品無疑啦，我剛進入百靈齋時就看出來了，不料看出依然有意要把它當做外公的壽禮，我和菲菲就不好爭搶了。”
其實王飛哪裏懂甚麼古董，只是見林銘出盡了風頭，心裏就格外的不爽。
“不過，要說這林銘還真的是走狗屎運，撿了個便宜能得到蜀山掌門的硯臺。”
營造出一種大度模樣後，王飛又出聲道。
林銘又怎看不出王飛的意圖，冷哼一聲後，目光帶着一絲寒意和不屑。
王飛一時竟有些不敢直視。
“嚴格意義來說，這硯臺並非甚麼所謂的蜀山掌門硯臺，只不過是後人故作噱頭，外表上添加了一些道家的符文防止偷盜。”
移開視線，林銘侃侃而談道。
“這是宋代的蠎形松花硯，外形端重威嚴，內兼滑不拒墨、澀不滯筆，屬於官硯皇室特供，某人真的看得出來？”
此話一出，除了柳老爺子不動聲色之外，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王飛更是一陣長久的豬肝紅臉色。
他其實只不過想在老爺子面前表現一下，挽回一點顏面。
沒想到這林銘一點餘地也不留。
這廢物分明就是針對老子啊！
想到這，王飛緊咬着牙齒，憤憤的看向柳老爺子道。
“老爺子，你看這林銘又在胡說八道，剛纔宋小姐可是明言了硯臺的出處，他這是甚麼意思？他這是故意嘲諷我們沒眼見！”
柳老爺子人老成精，自然是瞧得出這王飛的心思，可就是他也看不出這硯臺的來歷。
不過念及宋芊芊的身份，他還是板着臉喝道。
“林銘你休要再胡鬧，難道宋小姐的見識還不如你嗎？馬上道歉！”
其實聽到林銘的介紹時，宋芊芊就意識到自己眼拙了，再聽聞柳老爺子這麼說，嫩臉也不禁發熱。
隨即輕拂了下散亂的髮絲，拿過硯臺，一臉認真的觀摩了起來。
片刻，她臉上綻出一道笑意，恍然大悟道。
“林銘說的確實沒錯，是我剛剛忽略了質地這回事，松花石是皇家特供的，這的確是御硯。”
緊接着又別有深意的感慨道。
“沒想到您的孫女婿能有如此了得的本領，老爺子您有福了。”
柳老爺子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朗聲大笑了起來。
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林銘，目光之中難得閃過一絲讚許。
真沒想到林銘今天這樣給自己長臉，擺了擺手，笑着回道。
“宋小姐謬讚了，這小子也就平日裏多看了幾本古書，懂了一些皮毛。”
林銘見這老頭端着架子裝了起來，不禁暗自腹誹了兩句。
如果說他只是懂得皮毛的話，那國內的其他鑑寶師，怕全都是白癡了。
這段插曲結束，宴席上大家有說有笑，又恢復到了一派和諧氣氛。
好不容易喫完了酒席，柳菲菲看着不遠處坐在老爺子身邊的柳依然，氣得指甲都快砌進了肉裏。
這麼多年，她何曾如此丟臉過！
這一刻，她只覺得待一秒都是煎熬，起身便離開了廳堂。
王飛心中有些擔憂，也跟着跑了出去。
可剛到柳菲菲身旁，便捱了一耳刮子。
“你個蠢貨，連林銘那種廢物都能爬在我們頭上，你怎麼這麼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