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鬆口

“你說,你要給我爸治病?”

姚芯驚訝不已,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旋即又迅速熄滅。

“你可別逗我了,我爸都癱瘓多少年了,能治好早就治好了。”

“相信我,就算現在不行,我遲早也能治好!讓我先看看叔叔的傷勢吧。”秦凡語氣堅決。

姚芯猶豫不決,但想到秦凡剛纔的手段,又多了幾分信任。

“這……但是我媽,我怕她見到你,會不高興。”

姚芯的媽媽金菊是村裏出了名的脾氣潑辣,估計見到秦凡會氣的直跳腳。

“沒事,我既然來了,遲早都得面對。”

秦凡笑了笑。

就算是被罵的狗血淋頭,他也認了。

就在這時,屋門打開。

一個身材消瘦的女人走出來,正是金菊。

她手裏還拿着一個不鏽鋼水壺,想必是要去給姚芯送水。

曾經的金菊身材豐腴,雖然肥胖,但依稀能看出來以前的美貌,看上去倒也健健康康。

沒想到,如今已經消瘦成了這樣,鬢邊多了一叢叢的白髮。

“你這孩子,讓你去收稻子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金菊脫口而出,卻在看到秦凡的瞬間,臉色大變,神色驚疑不定。

“你是,秦凡?”

姚芯連忙解釋:“媽,我在田地裏割麥子時,被一條毒蛇咬了,是秦凡治好了我。”

金菊瞬間氣的渾身顫抖,尖聲嘶吼道:“果然是秦山那個王八蛋的兒子,你回來看我們家的笑話是不是?給我滾!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她狀若瘋魔,發了狂般辱罵,各種污言穢語盡數湧出。

“媽……”

姚芯連忙打圓場:“當年那件事,我和爸不都說過很多次嗎?秦叔當時已經盡力了。”

“盡力?輕飄飄兩個字就夠了嗎?你爸這些年甚麼樣子你又不是看不到。”

“你給我滾出去!”

金菊語無倫次,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但是看着秦凡的目光裏帶着濃烈的恨意。

這五年,丈夫癱瘓,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她身上。

叫她如何能放下?

秦凡動了動嘴脣,艱澀地道:“嬸,當年的事情是我爸治療失誤,我這些年學了些醫道,這次回來,是想給姚叔治病的。”

“治病?”

金菊聲音立馬提高八度,臉色漲紅,直接將手裏的水壺重重地砸在秦凡身上。

溫熱的山茶水瞬間灑了秦凡滿身,但他不閃不避,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還嫌給我們家帶來的災難不夠是不是!要不是你那個該死的爹,我家至於這樣嗎?你還想治?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一邊罵,金菊的臉上滾滾的熱淚湧下。

看着一動不動的秦凡,她更加惱怒,直接衝了上來,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不斷地打在秦凡的肩膀上。

“媽!”

姚芯也急了,忙跛着腳衝上來將金菊拉開。

“剛剛秦凡給我治蛇毒的時候真的很厲害,就讓他試試吧好不好?”

“我看你是被人下了藥迷了道!他爸當初都能把你爹治成這樣,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能有多厲害?”

金菊喘着粗氣,指着秦凡的鼻子。

“滾不滾?”

“你再不滾,我提刀把你的腿也砍斷了!”

秦凡深吸一口氣,內心倒也理解金菊的怒火,換做他,他也無法輕易放下吧。

“請您放心,我治療的過程你們都可以在旁邊看,若是覺得有問題,隨時可以喊停。”

他的師父法號名千瘋道人,手段非凡。憑藉這五年裏學到的,秦凡有信心,就算現在治不好,以後也一定能治好。

“說得輕巧!這人要是又被你醫得更慘了,你拿你這條賤命來還嗎?”

“好,若是我把姚叔治得更糟糕了,我就拿我這條命來抵,絕無怨言。”

秦凡神色平和,語氣堅定。

他這坦然的話語,讓姚芯和金菊都愣住了。

居然真的敢賭命?

“請你們相信我,短則一年,多則三年,我一定能讓叔叔站起來。”

“行啊,那就那麼說定了!你要是治不好,自個兒跳河去,省得髒了老孃的手!”金菊罵罵咧咧,心中依舊不願相信秦凡。

“媽……”

姚芯忍不住拉了拉金菊,覺得她說的過分了。

“喊我幹甚麼?”

金菊一瞪眼,看着秦凡的眼神滿是怨恨。

“晦氣,若是現在站在這裏的是你爹,我指定讓他給我老公磕頭道歉!”讓你一個小屁孩出面,還是不是個男人?

秦凡不禁苦笑。

“在五年前離村的時候,我爸媽已經因爲車禍去世了。”

金菊的表情僵住了,那憎惡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手有些不自然地攥緊,隨後又鬆開。

“你爸這是活該!”

“一報還一報,誰讓他明明是個庸醫,還胡亂治人?”

秦凡沒吭聲,心中雖惱,但依舊忍耐着。

這都是父親欠的,無論多大的屈辱,他都會打落牙齒和血吞。

“杵那兒幹啥?還不趕緊進來,要是治不好,就趁早下去陪你那死鬼老爹!”

金菊罵着,率先進了屋子。

秦凡連忙跟上。

姚芯跟在秦凡身邊,細弱蚊聲:“治不好也沒關係,我媽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加上這些年壓力太大,本質不壞,不會真讓你去死的。”

“沒事。”

秦凡只是笑笑。

邊走,他便打量着。

比起五年前,姚家的二層小宅子顯得愈發破舊了。

甚至有些地方都能看到地上的石磚破裂了,卻沒人去修,很多地方還落了灰塵。

院子角落,那輛姚芯父親過去常騎的老式自行車卻擦的錚亮反光。

能看得出他們家這些年過得不如意,甚至清貧。

秦凡眉頭微皺,忍不住問道:“姚芯,我爸離開前,留給你家的房產和現金應該有小几萬了吧,怎麼現在……”

他欲言又止。

姚芯和金菊的腳步均齊齊一頓。

姚芯面容苦澀:“是挺多的,但是爸癱瘓了,我們不可能不繼續治啊。接着我們帶他去了鎮上、市裏的醫院,但是都沒治好。”

“一年下來,家裏甚麼積蓄都沒了,甚至……”

“少說兩句!和他說那麼多幹甚麼?”

金菊迅速打斷,她不禁橫了秦凡一眼,“只管治你的病,我家的事用不着你假惺惺的關心。要不是你爹,我家不至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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